編號1994!
冷清,寂靜,空氣裡飄浮著血腥。
濃鬱的血腥,新鮮而引人墮落。
貴賓室裡糟透了,貴賓室裡的人也糟透了,一切都糟透了……這裡經曆過一場激戰,又或者說是一場屠殺,橫屍遍地,血流成河,處處都彌漫著死亡的氣息,回蕩著死神的獰笑。
烏鴉和嚴森都不見了。
但是烏鴉的箱子還在。
一口象征著不幸與災厄,承載了無數傳說的箱子。
『有個長輩告訴過我,不管到了什麼時候,活命都是最重要的,好死不如賴活著,為了生存,人們往往可以不計代價,不問對錯,不擇手段……』
目光逐一掃過地上的屍體,張謙不覺眯起了眼睛。
就像胡十八離不開老金,烏鴉也離不開他的箱子。
『老一輩人的話就像炸花生米,越嚼越有味道……上過刀山,下過火海,滾過油鍋,他們這代人是真的不容易,也是真的值得尊敬。』
一具滿臉是血的「屍體」展露笑容,從死人堆裡爬了出來。
一轉眼的功夫,箱子已被鎖好。
『聊聊?』張謙給自己找了把椅子。
『邊走邊聊,』烏鴉瞥了眼對方的傷臂,『外麵也出事了?』
『一個不剩。』
『你不是還活著?』
『暫時死不了而已,』張謙了解自己的傷勢,知道自己付出了怎樣的代價,『你在嚴森身上裝了追蹤器?』
『普通人絕對發現不了的那種……』
有人曾將烏鴉其人比作詛咒,如蛆附骨、如影隨形的詛咒。擺脫詛咒的方法通常有兩種,要麼破財免災,要麼成為死人。
巷口,一盞時明時暗的路燈下。
張謙的傷口已經做了緊急處理,過程中所需的藥品和器具,全都來自那口神秘的皮箱。
『下次見麵時,你必須得請我吃頓好的!』烏鴉摘下血淋淋的外科手套,彎腰從箱子裡端出一盤點心。
古窯的瓷器,蘇杭的點心。
他不但吃得下,居然還吃得津津有味,咂嘴咂舌。
『我們在等什麼?』張謙強撐著疲憊的雙眼,問道。
『山人自有妙計,等著看好戲吧……你小子彆岔開話題啊,請客的事就這麼說定了,不許反悔!』說著,烏鴉給了對方一記手肘,『聽到沒有,彆給我裝睡啊!』
這個時候睡著,就再也醒不了了。
『多謝……』
『能彆講這麼惡心的話嗎?』烏鴉點起一根香煙,抱怨道,『真是見鬼了,為什麼對我千恩萬謝的都是男人!』
『一千個對你表達感激的男人,總要好過一個想要治你於死地的女人。』
張謙舔了舔蒼白而乾裂的嘴唇,將死裡逃生的經曆簡明扼要地說了。
烏鴉叼著煙卷兒,兩截濃眉頓時擠到一處。
『從沒聽過這樣一號人物,關鍵還是個妞兒……恩,她的身材怎麼樣?』
『不打折,不含糊。』
『有點兒意思!這人我記下了,以後要是能碰見,說不定能幫你撈回本錢,順便再討要一些利息……哎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