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這時,一聲嗬斥的聲音響起,是梅敏的。
小廝們嚇得噤若寒蟬,一個個退到大門的兩邊,都不敢說話了。
梅敏走過來,照著張冬竹的臉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張冬竹委屈道“小姐打我乾什麼?我都穿成這樣了,還撒了藥呢……”
梅敏正要嗬斥,卻突然看見,站在台階中,靜靜凝望著她的陸雲鴻。
他根本就沒有走,他是故意的。
而此時,他那雙眼睛,深邃中透著一絲陰鬱的邪氣,似笑非笑的嘴角更是勾勒出一絲詭異的弧度,他就那樣看著她,在靜謐的夜色中一言不發。可梅敏卻感覺撲麵而來都是寒氣,不可遏製的懼意在她體內遊走,她竟然感覺到了不加掩飾的殺意。
梅敏嚇得身體一緊,手指僵硬得險些握不住。可她卻搶在陸雲鴻開口之前,惡狠狠地朝著張冬竹怒斥道“誰準你到前院來的?還穿成這樣驚擾貴客,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人把你發賣了??”
張冬竹並沒有看見陸雲鴻,她是背對著大門的,因此十分委屈道“小姐,不是你……”
梅敏驚恐地打斷她的話,並再一次狠狠地朝張冬竹打了一個耳光,麵露狠意道“還不快滾,是要我將你交給貴客處置嗎?”
“滾啊!!”
張冬竹豁出一切,自然是想爬上枝頭,不過這其中都是梅敏對她的蠱惑。
可是現在,都泡湯了,而且她還失去了女子的顏麵和尊嚴。
傷心惶恐之下,張冬竹掩麵而泣,徑直跑了。
這下大門口沒有了遮擋物,陸雲鴻的麵孔就更清晰了。
可他明明站得比自己還低,可不知道為什麼,梅敏心慌極了,總感覺陸雲鴻是在俯視她的。
他那種殺人不見血的目光,讓她不寒而栗。
“陸……陸大人,今日是我們梅府招待不周,改日一定給陸大人賠罪。”
陸雲鴻看了一眼宛如驚弓之鳥的梅敏,嗤了一聲,淡淡道“梅小姐,以你今日之舉,足以毀了你父親一世清名。”
“當然,你最想毀掉的,是我的清名。”
梅敏身體一顫,連忙否認道“這怎麼可能呢,一定是陸大人誤會了。”
陸雲鴻道“你前半生大概是過得太順了,所以才敢這般肆無忌憚的。”
“不過你要是這麼喜歡算計人,我會讓你後半生都過得與虎謀皮與鬼奪命你信不信?”
梅敏想說陸雲鴻真是好大的口氣。
可當她對上陸雲鴻那雙似笑非笑,卻一點溫度都沒有的眼睛時,心卻不可遏製地下沉了。
今晚,她還是草率了,不應該先對付陸雲鴻的。
於是她捏了捏拳,走上前來,強裝鎮靜道“我不知道陸大人在說些什麼?陸大人若是想離開了,那我送送陸大人。”
陸雲鴻看著梅敏這張端得方方正正的臉,突然想起她那行事方方正正的父親,一時間竟然忍不住發笑。
在離去時,他對梅敏道“你其實和你父親很像。”
梅敏一個人站在秋風中,雖然秋風不寒,她卻瑟瑟發抖。
因為她並不清楚,陸雲鴻說出這句話時,是不是意味著,他會像她的父親告密?
旁的人或許父親不會信,但如果是陸雲鴻說的話……
梅敏開始擔心起來,並攪動著手帕,心裡驚悸不安。
她回頭,發現一眾小廝戰戰兢兢的,一個個連頭都不敢抬,可垂下的手卻無意識地捏著衣角,不知在思慮著什麼?
梅敏怒吼道“都是張冬竹惹出來的事情,我會處置她的。你們也最好把嘴巴閉緊一點,若是讓我父親知道有人丟了他的臉麵,而你們眼睜睜看著卻能阻止,你們知道後果!”
一眾小廝臉麵跪下發誓,那場麵看起來多少有點滑稽。但禦下的嚴厲讓梅敏感覺到久違的驕傲,她可是太師府嫡出的小姐,就算陸雲鴻真的告密又怎麼樣?
隻要她敢賭咒發誓,父親就一定會相信她的!
畢竟……陸雲鴻狡猾如狐狸,誰知道他是不是在挑撥離間呢?
梅敏冷笑著,轉身回房去了,不過在經過垂花門的時候,她還是嗅到那一絲不尋常的香氣。不過一口,她便覺得呼吸灼熱,胸口升起一絲難言的漲滿的感覺。
剛剛張冬竹就是在這裡撒的香,可陸雲鴻竟然一點事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