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王緩緩說道,看起來並沒有轉圜的餘地。
燕陽郡主放下筷子,悶悶地道“長姐也是這樣說的,現在父王也這樣說。徐瀟雖然是個外室子,可出身又不是他自己能決定的。”
誠王妃沒有想到,區區一個徐瀟,連長公主也反對。一時間心裡有些不滿,便對丈夫道“你是怎麼想的?”
誠王道“我怎麼想的重要嗎?你覺得她能嫁給徐瀟?”
誠王妃扶著女兒的手微微收緊,不悅道“如果燕陽真的喜歡的話,我覺得也不是沒有可能。”
誠王直接冷笑道“你是不是忘記了,張老夫人是最講規矩的,這是她深受敬重的原因。”
“沒錯,以燕陽的身份嫁給徐瀟是低了。可徐瀟出身再不好,徐家已經認了,就會把他當成堂堂正正的徐家人對待。可燕陽呢?她與人私奔過,這件事你可以瞞京城所有的人,甚至於是燕陽將來的夫家,可徐家長房、二房都還在為朝廷效力,你讓皇上家夾在中間怎麼想?說還是不說?”
“說了,這件婚事就有點強人所難。不說……等將來徐家知道了,世代對朝廷忠心耿耿的臣子,難道他們就不會傷心?”
這些話,是站在大局上來考慮的,誠王妃顯然沒有想到。
此時丈夫提起,她想到拜托張老夫人去梅府說親的時候,張老夫人微微地笑著,點頭應承。可那雙睿智深邃的眼睛裡,可沒有半分高興的意思。
的確,他們想要糊弄任何人都可以,但是徐家……太難了。
誠王妃沉默著,扶著女兒的手慢慢下滑。
燕陽郡主的心臟刺痛了一下,淚水在眼底湧動。
原來做過的錯事,竟然成為她婚事的負累,她以為過去了就過去了,可原來隻是她以為的過去,並不是真正的過去。
她再也忍不住,起身跑了出去。
誠王妃心疼女兒,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埋怨丈夫道“都怪你,如果不是你一味地退讓,不肯在朝堂謀事,區區一個徐家而已,還能高貴得過當朝親王嗎?”
“彆人家的女兒,想方設法還要送進高門呢。我們家,尚且在高門,想要低嫁,卻還要看人臉色,真真是可笑至極。”
誠王看著傷心的妻子,歎了口氣道“你不用說氣話,你知道我是為了燕陽好。你想一想,為什麼滿京城隻有張老夫人敢去梅家替我們說那樣的話,就知道我為什麼反對燕陽嫁去徐家。”
“張老夫人精明了一輩子,是個會寬容體諒的老人,但不代表,燕陽嫁過去就會得她老人家的歡心,如果沒有,那就隻能靠她和徐瀟的情意維持。”
“可問題是,現在是她看上了徐瀟,而不是徐瀟看上了她,強求來的婚事,談何夫妻情意?”
誠王妃當然知道丈夫是對的,可丈夫的理智讓她難以接受。畢竟不管怎麼說,受委屈的都是他們的女兒。
“一個當父親的,會分析厲害算什麼本事?我若是你,就該讓徐家知道燕陽的好,心疼她的遭遇,從而上門求娶。”
“如果你做不到,那燕陽的婚事你不要乾預了,我會想辦法的。”
誠王妃說完,氣衝衝地走了。
誠王看著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暗沉沉的天色,隨即低下頭去,想著還是找一個機會問一問陸雲鴻,他是最了解徐瀟的人。
如果徐瀟無意,他們總不能仗著皇權就壓著徐瀟娶吧?莫說皇上不會允許,就是滿朝的文武大臣也不會放任他這個王爺壓製朝臣。
否則的話……誠王府就彆想在京城過太平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