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父母在世,也不過如此了。裴善想,遲鈍而僵硬地走了出去。
他肚子裡藏了好多話,卻通通都哽咽在喉嚨裡,沒法說。
師父和師娘的態度一如既往,隻要他好就行,這更讓他無法開口。
這一刻,他真切地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恩重如山”。
……
清晨,下了一場小雨。
整個徐公府霧蒙蒙的,青石板上都還布滿水漬。
徐瀟用了早膳,準備去給祖母請安的,今日他就要返回大興了,工期太趕,他沒辦法在家裡過完十五,隻能先去,到時候再回來。
還未到祖母的院子,便聽見下人們似乎都有些微詞,不知是在議論誰,看見他就及時閉了口,麵色慌亂。
徐瀟正感覺疑惑呢,進去時卻發現祖母的院子裡,站著一位身著素衣的姑娘。
而她的身邊,隻有一位老嬤嬤陪著,看情形應該是主仆二人,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到徐家來,卻又不進去。
徐瀟走過去,不太想多管閒事,連那個姑娘的身份也不想知道。
可卻意外地瞥見,那女子容色太過清絕,貌若天仙,美而不豔,清麗脫俗。在京城,像這樣漂亮的女子,甚是少見,他不自覺地多看了一眼。
女子也在這時看見了他,似乎也有些詫異,目光睜了睜後,微微福身,卻是沒有說話。
而她身邊的嬤嬤,則微微倒吸一口涼氣,隨即下意識看向她。
主仆二人很快垂首,沉默著,似乎在等著什麼?
徐瀟微微頷首表示回敬,便朝著祖母的宴息室走去。
秦嬤嬤從裡麵看見了他,迎了出來,卻示意他先彆進去。
他從門外看見,似乎是張家母子倆。可這麼早,到像是來請罪的!
徐瀟隻好站在廊簷下,心想要是祖母沒空的話,他就要先走了。
卻冷不防聽見祖母怒氣衝衝的嗬斥聲。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敬知和郭家小姐定了親事?”
“那我告訴你,我為什麼會知道,因為這門婚事是我做的媒。當年郭小姐的父親故去,敬知他爹給我寫信,他和郭小姐的父親是同窗,至交好友,想定下這門親事,這樣便可以照顧郭家孤兒寡母的。”
“我同意了,親自去的保定,這才把這門婚事定下來。你說你不知道,好,那我就當你不知道。”
“敬知,你來說,你知不知道?”
張敬知囁嚅著,心虛地說不出反駁的話。
張老夫人狠狠地拍著桌子,怒氣可想而知。
很快,裡麵傳來了哭聲,是張夫人的。
緊接著是張敬知,他被罵得羞愧難當,開口說願意娶郭家的小姐。
徐瀟忍不住朝院子的女子看去,她身邊的嬤嬤變了幾回臉色了,憤憤不平。
她卻不一樣,由始至終,連眼睛都沒抬一下,不知道是不屑,還是不喜歡張敬知。亦或者,她根本就沒有將這樁婚事放在心上。
真是一個清冷孤傲的女子。徐瀟想,心性到是很穩,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