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抬眸,看向李彤,抿了抿唇,笑意淺淡又勉強,看起來有些不是滋味。
李彤下意識覺得,自己過分了。
緊接著,她聽見太子道“因為比起你哥哥的耿直,你的心思更為敏銳細膩,我不希望你誤會,我會利用你哥哥,那樣你心裡不安,我心裡也不好受。索性就跟你說清楚,有你的支持和理解,我相信你哥哥在東宮遇見難題也會找你幫忙,到時候也變相是在幫我。”
“可能你不太清楚,但東宮裡,我可以信任的人不多。”
太子說完,將目光看向車窗外,隨著車簾的搖曳,他的視線也變得晦暗不明起來。
與此同時,花子墨的腦袋都快低到車下麵去了。
窒息般的沉默後,李彤點了點頭道“殿下的意思我都明白了。”
“殿下放心吧,以後我再不會胡亂猜測了。”
太子抿了抿唇,多餘的話一句也沒有了。
有些事情,點到為止。
等到送完李彤回去,花子墨回來時,不忘摸了一把臉,神情十分汗顏。
太子見狀,沒好氣道“你這是什麼態度?”
花子墨道“是良心受到譴責的不安。”
太子“……”
馬車徐徐駛過,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又仿佛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太子抿著唇,眼神還是很驕傲的。
他對花子墨道“很聰明的丫頭,差點騙不過去了。”
“你說,李勝那麼耿直的人,怎麼會有如此心思玲瓏的妹妹?”
“簡單的一問一答,卻感覺她在步步逼近。”
花子墨坐在馬車墊子上,破罐子破摔道“不是。老奴上一次看見如此精明不好騙的人,還是陸夫人呢,但就是陸大人都不敢騙她呢。”
太子反駁道“你怎麼知道義父沒有騙?難不成義父騙的時候,會告訴你嗎?”
花子墨“……”呦嗬,無言以對!
太子繼續道“義父的為人我還不知道,如果說裴大哥是清澈的山泉,緩緩流淌於世人的心間。那我義父就濃墨啊,揮毫於紙上,他想渲染成什麼樣子,便是你所看見的樣子,但你知道是因為墨本身就黑呢?還是因為你自己的心思黑呢?跟我義父那種人打交道,被算計了你都要說他好呢,他要不會騙我師娘,我名字盜過來寫!”
花子墨“……”甚是有理。
花子墨開始鄭重道“可這樣騙下去也不是辦法吧?”
太子鄙夷道“你原先連我父皇的心思都能猜,現在卻越來越蠢了。我哪裡是騙,我分明是跟她交心,說出了我的處境。”
“我說的是我母妃希望我找一個侯爵之家的女兒,我又沒有說,我父皇也是這樣的心思?”
“隻要我將來想,隨時可以扭轉,我給自己留了好大的餘地。”
花子墨瞠目結舌“真是……好大的餘地。”
“算計是跟陸大人學的,餘地是跟裴大人學的,老奴說的對不對?”
太子不加掩飾地笑道“是又怎麼樣?你要去通風報信嗎?”
花子墨道“通風報信老奴不敢,老奴就是在想,要是李姑娘能得陸夫人的指點,不知道能不能一一破解殿下親自布下的局呢?”
“要知道,陸夫人可是一早就知道殿下的心思了。”
太子聞言,紅著臉,沒好氣地瞪著花子墨道“你就想看我的笑話,我義母就算知道了也不會說的,她是疼我的,哪像你,老混賬!”
花子墨見太子急了,忍不住低低地笑出聲來,連忙挽回道“奴才說笑吧了,殿下竟然當真,可見真是將李姑娘放在心上了。”
太子輕哼,再不理他了。
他就是上心了又如何,誰還能攔得住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