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在那兒待了一會,醒醒酒,自己一個人走回去。
剛下了一場雨,氣候很濕潤,皇宮裡也很清靜。
太子想起後來見到陸承熙時,他微微笑著,禮貌地寒暄,恰到好處的問候,以及那君臣之間的禮儀,分毫不差。
安年和他有著血緣關係,到底沒有那麼生疏。可自從去了無錫,一封信都沒有給他寫。
當年他和承熙在鳳起書院的時候,他每半月雷打不動兩封信,一封是承熙的,一封是安年的。
學習心得,科舉之誌,哪一樣他不都是最先知曉的?
想到大姑母對他失望的樣子,想著安年最後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
那份笑容,眼底所暗藏的失望,他到如今才明白過來。
父皇說得對,如果他去了,他就是婚禮上的意外……
太子回到東宮,走到太子妃的身邊,他真切地感覺到自己成熟了,穩重了,不會再因為一兩句話就亂了心智。
但這代價……未免也太重了。
最後太子和太子妃一起去庫房,選了兩柄一模一樣的金掐絲鑲紅寶石福祿壽如意,分彆送去了陸家和計家。
遲來的歉意,一同這福祿壽的祝願,隻能藏在無法言說的人情上。
回到寢殿,太子等太子妃洗漱後,和她一起去看了兩個孩子。
看著孩子們安穩熟睡的臉龐,太子身上的酒氣也散了差不多了。他擁著太子妃道“往事不可追,我也不會去想了。從今往後,我做好我自己,做好大燕太子,做好父皇母後的兒子,做好你的夫君,也做好孩子們的父親,我便覺得足夠了。”
太子靠在他的懷裡,溫柔且堅定地道“你早該這麼想了。”
末了,又輕輕刮了刮太子的鼻梁道“你放心,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太子笑著頷首,眼神漸漸明亮,也變得越發堅定。
……
趙安年和陸欣然成親這天,整個無錫縣都沸騰了,從附近趕過來的員外老爺們就不下十桌,更何況本地的鄉紳和官員學子們。
人聲鼎沸中,陸欣然牢牢地抓住周姣姣的手,生怕她一出門就丟了。
周姣姣笑得不行,一邊安慰她說接親的花轎還沒有來,一邊又讓她放輕鬆,長公主那邊出動了兩千的私兵,場麵亂不了。
陸欣然抿著唇,明明是在笑的,可眼神卻略顯慌亂。
她深吸一口氣,便聽見欣和跑進來說“來了來了,花轎來了。”
緊接著,不知道前院鬨了什麼,那聲音直接傳到後院來。
伴隨著哄笑聲,好像也沒有出什麼亂子?隻是她也不能繼續待著了,由著人攙扶著,一路往正廳裡去。
先是要給父母行跪拜禮,然後才是哥哥背著上花轎。
爆竹聲劈啪地響了好久,趙安年在她的耳邊道“欣然,你放心,我們會經常回來的。”
她原本並不覺得難過,聽完這句,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
她想掀開蓋頭看看,不知道爹娘怎麼樣了?
卻謹記著媒婆說的話,現在掀蓋頭是不吉利的,又隻好先忍耐下來。
隻是聽見妹妹的聲音,追著後麵喊“姐夫,我的紅包你還沒有給呢!”
眾人哄笑,場麵十分歡騰。
趙安年手忙腳亂地拿了一個紅包遞過去,陸欣然這才道“謝謝姐夫,那就祝姐姐姐夫,白首同心,……”
不等陸欣和說下麵一句,眾人齊心接話“早生貴子!”
趙安年赧然,連忙說“謝謝,謝謝……”
陸欣然忍不住紅臉,好在她已經上了花轎了,外麵的眾人是看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