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世間的船照理來說無法影響已經複蘇的厲鬼,可此時的江水詭異之力非凡,進而影響到了船體表麵。
船一抖後,戲班子搭起的戲台竟然傾斜。
吹拉彈唱的厲鬼僵在了半空,戲班搭建的桌子‘喀嚓’開始碎裂。
舉著鬼棺的劉義真突然感到了一種由內而生的驚悸之感,他的動作僵在了半空,身體的反應比思維更快。
他的臉龐已經出現了金光,皮膚化為金子一般的觸感。
但這金銅一般的質感才剛一現,他的臉頰便出現了大量的紅斑印痕,將這些金芒腐蝕。
紅斑迅速擴大,劉義真感受到了死亡的陰影。
就在這時,坐在桌邊的陳多子扭轉了頭。
“珠兒——”
事態一變再變。
鬼戲班一受影響,對厲鬼的牽絆就減弱了。
陳多子的思維回歸正常,她一醒悟過神,便想喊盧珠兒。
但轉頭的時候,卻看到了一張陌生的麵龐。
那是一張十分奇怪的臉龐。
表麵仍是盧珠兒的‘臉’,但這隻是像厲鬼的一層皮蛻,皮蛻之下又在煥生另一個全新的鬼物。
隨著鬼物的複蘇,盧珠兒的臉逐漸變淡、出現皺褶。
而在那半透明的鬼殼下,另一張臉在新生。
隻見那鬼臉慘白,一雙眼珠漆黑,眼眶內湧出血淚,將小半張臉溢滿。
一條與盧珠兒臉皮上一樣的猙獰傷口橫亙在女鬼的臉部,幾乎將它的臉切斷。
更深層次的鬼血將紅鞋鬼的身體浸染。
紅鞋鬼在被另一個層在吞噬。
大船承受不住這種鬼壓,開始碎裂。
“嘿嘿嘿——”
紙人張的詭笑聲在四周響起。
劉義真在恍惚之間,突然像是心有所感,伸出了手來。
好似有個未知的存在要遞什麼東西給他,他想也不想就準備去接。
劉義真驚恐到極致,他感覺到死期將至。
就在這時,另一隻蒼白的手臂從他後背探了出來,將一封染血的書信接在了掌心裡麵。
那書信一入手,趙福生隨即感覺到鬼臂受到了可怕的重創。
書信微濕,有血液氤氳開,血光所到之處,就是要飯鬼的手臂也在頃刻融解。
危急時刻,趙福生再度啟用先予後取的厲鬼力量。
鬼物的法則發揮作用,幸運在此時降臨。
封神榜的聲音在她腦海裡響起:一封帶血的家書!
這是沈藝殊當年未寄出的家書,書信所到之處,血海泛濫。
是否以2000功德值將鬼書封印進地獄?
這個時候可不是節約功德值的時間。
趙福生毫不猶豫:是!
功德值被扣除,血書被收入四層地獄。
一入地獄的刹那,這書信立時化為一汪血海,蕩漾不停,衝擊著地獄。
好在有封神榜之助,血書引發的震蕩並沒有持久,最終緩緩的平息下來。
將血書收好,趙福生一鼓作氣,再度召喚陰差。
5000功德值被扣除,陰差馬麵一出現,所有的鬼物全被震懾住。
要飯鬼、先予後取的厲鬼儘數被徹底壓製。
無論是孟婆失控的紅月,還是瀕臨崩潰的戲班,無法再容納這尊大鬼物。
陰差在趙福生的麵前,它生前嫉惡如仇,死後人、鬼亂殺。
趙福生伸腿將劉義真踹開,擋在陰差麵前的便是紅衣鬼物。
陰差大步上前,伸手往紅衣鬼的腦袋端去。
這紅衣鬼還沒有完全顯形,可是它的殺傷力已經非凡。
它的法則一動,便有一封血書出現在馬麵的手中。
隻是陰差已經是被赦封的劫級鬼神,那鬼書入手時,陰差的雙掌並沒有像要飯鬼的手掌一樣徹底融化。
馬麵隻是甩了甩手,那血書便化為血水滴落。
鬼差的手掌掐住了厲鬼的頸喉。
就在這時,失控的孟婆因鬼差的出現而被迫清醒。
她的鼻端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苦藥味兒夾雜著腥甜的血味。
孟婆情不自禁的脫口喊:
“藝殊——”
她喊話的同時,陰差的手將厲鬼的脖子掐斷。
鬼的腦袋並沒有被端下來,而是化為血水淌落。
這血液帶著極大的腐蝕力,所到之處船艙、甲板被腐蝕出一個可怕的大洞。
鬼戲班收鑼,所有清醒的人四處逃散。
趙福生展開地獄,將受損嚴重的殘破鬼戲班收入地獄中。
陰差一擊不中,再次揮手抓向鬼物。
厲鬼完全顯形的身體被它擊碎,變成血液流向船體四處。
鬼血所到處甲板腐爛,大量碎屑紛紛往下淌落。
“藝殊、藝殊——”
母女連心。
縱使女兒的鬼頭化為血水散落,但孟婆依舊憑借心中的感覺,認出了自己的女兒。
她一見陰差殺鬼,情急之下身形一閃,出現在陰差的麵前,將僅剩半截鬼軀的厲鬼擋住。
陰差的攻擊是無差彆的。
它的雙手往孟婆的腦袋端來。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趙福生欲將鬼差回收,但劫級的鬼差卻並不會因她一個意念而立即回歸封神榜中。
鬼差的手端住了孟婆的頸脖,頸脖被拉長,血絲粘黏。
生死關頭,被孟婆攬在懷裡的厲鬼以僅剩的殘軀向她遞發出一封血書。
血書一入孟婆的手,隨即化為血流,湧入她身體中。
兩大厲鬼的力量再度相碰,最終相互壓製、抵消。
鬼差還欲再出手,卻敵不過封神榜的力量,最終舉起的手僵在半空,化為鬼影被收歸神位中。
馬麵被收之後,形成的鬼物平衡被打破。
本來受鬼差重創的厲鬼開始再度複蘇,地麵外溢的血液回流。
沈藝殊的鬼體重聚。
孟婆初時愛女心切,多年尋女心願在頃刻達成,使她喪失了理智。
這會兒一見女兒鬼軀重聚,她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
“滿周!”
趙福生大聲喊了一句。
小孩一揮手,地麵突然團團盛開鬼花。
鬼花叢截留了如同活物一般的鬼血,將其分割,令其無法重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