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縣人所謂的瘴氣,就是鬼域內的標誌。
吳府‘納妾’聲名在外,縣府百姓走投無路要賣兒賣女的,第一時間就想到要將孩子送往吳家——變相的送兒女們入鬼禍,將這一府鬼養大。
如果趙福生不來,朝廷也不處理這裡的禍患,最多不出十年時光,鬼禍遲早會從孫家蔓延至金縣,甚至越擴越大,禍及周邊村鎮。
到時金縣才是真正的人間地獄!
……
將一切解釋清楚後,趙福生再次重複:
“不能讓厲鬼離開鬼域。”
‘孫紹殷’一跑,要想抓它就難了。
且鬼域內的湯祖望也會隨即複蘇。
它的厲鬼法則特殊,隻要人心生畏懼、後退之念,則必死無疑。
尋常人見鬼哪有不跑的?到時滿城百姓恐怕都會被湯祖望標記,就算趙福生有三頭六臂,手眼通天,難免也要死人。
一旦死人,封神榜會再扣她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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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妥!
想到此處,趙福生再度試圖請封‘孫紹殷’。
沈藝殊品階已經達到了劫級,當日能與鬼差馬麵相抗衡的可怕存在,‘孫紹殷’能困它,也非普通鬼物。
她心念一轉,封神榜的提示卻再度響起:未感應完整的劫級以上大鬼存在,無法赦封鬼神。
“無法感應完整的劫級大鬼——”
相同的提示音趙福生已經聽過兩次了。
她第一次聽時便覺得不對勁兒,隻是當時危機未解,來不及細思,此時再聽,便意識到封神榜提示的重點之處:完整的劫級大鬼。
“難道‘孫紹殷’是不完整的?”
她這樣一想,便再次意念一動:赦封‘孫紹殷’為鬼神。
封神榜提示:
感應到孫紹殷的存在,請封為神。
赦封失敗。
無法請封被分解的厲鬼,宿主需要將厲鬼拚湊完整,才能赦封鬼神。
封神榜的提示令得趙福生心中大石立即落地。
眼前的厲鬼竟然真是孫紹殷。
不知他當天究竟經曆了什麼,竟然也在沈藝殊出事後離奇死亡,且屍身並不完整(不知道他是身前還是身後遭人分解的)。
確認了孫紹殷的身份,且知道盤據金縣二十多年的鬼案隻是它的一段殘軀所造成的後,趙福生心中倒是有些微的吃驚,同時也意識到沈藝殊的案子恐怕也有蹊蹺之處。
孟婆雖強,但沈藝殊已經是劫級的厲鬼,雙方對陣,孟婆解決得過於輕鬆,本來就令趙福生疑惑。
孫紹殷能以不完整的鬼軀困住沈藝殊,想必此地的‘沈藝殊’也並非完整的。
這樣一來,當日眾人在船上遇到的沈藝殊究竟是不是完整,又是另一個疑問了。
此時線索雜亂,暫時想不出一個頭緒,趙福生索性不想了。
她如今馭使的厲鬼不少,手裡的功德值也多,使用起來半點兒不心疼。
眼見孫紹殷要跑,她隨即打開地獄,將鬼戲班請出!
孫府本身就是是非之地,正是養鬼的好去處。
鬼戲班一出現,隨即戲台就擺開了。
鬼域是現成的,鬼戲班的桌椅迅速的將孫府的‘喜宴’取而代之,一個個原本坐著吃席的‘來客’迅速變成了鬼戲班的座上賓。
戲台子搭建,一個個鬼花旦搖曳著站到了戲台上。
鑼鼓‘咚鏘’響起,原本要離開此處的孫紹殷一下就被鬼戲班‘拉’住了腳步。
達到了災級的鬼戲班是十分可怖的——對鬼的誘惑力也達到了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孫紹殷僵硬的拖轉著並不協調的身軀,緩緩往戲班子的席位上走。
它的情況特殊,被柳春泉引領著坐到了距離戲台最近的位置處。
封神榜的提示音響起:
一場大夢夢生平。
對孫紹殷來說,人生四喜:他鄉遇故知;久旱逢甘露;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這一切他都差點兒得到,卻在即將獲得時,又失去了。
四喜變四悲。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他寧願糊塗的死,也不想清醒的活。
興許鬼戲班的存在,能給它帶來些許慰藉。
孫紹殷的生前,最遺憾的是他大婚之時,因為受到種種影響,未能大張旗鼓的辦。
他聽說天下有個名戲班,名叫黃泉戲班,班主柳春泉最擅經營,養出數代百靈,嗓音、身段俱是天下無雙。
孫紹殷想在自己的婚禮上請來黃泉戲班,為未婚的妻子沈藝殊唱一台戲。
……
趙福生請出戲班的舉動,恰好迎合了孫紹殷生前未了的遺願,令它順從的坐上了戲桌,被收入戲班之中。
孫紹殷一被製住,時光的循環被打破。
被困在時光內二十多年的湯祖望立即複蘇。
隻是它還未來得及施展法則標記、殺人,隨即鬼戲班的唱腔便傳及鬼域的每一處。
湯祖望同樣也受到了鬼戲班的引誘,緩緩往戲班行來。
鬼戲班的影響力還在擴大。
隨著孫府的案子一解決,意味著壓製了金縣二十多年的平衡被打破。
陰霾之下無淨土!
大漢朝苛捐雜稅沉重,每年各式各樣的徭役名目繁多。
百姓怨氣深重,使得這人間成為蘊養厲鬼的溫床。
人生前受儘苦難,死後厲鬼複蘇。
活人走投無路,受朝廷壓迫,受大戶盤剝,如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底下的百姓有苦無處訴。
厲鬼複蘇後無節製的亂殺人,於是鎮魔司應勢而出。
這個專為鬼而生的存在,最終也成長為壓製在百姓身上一座沉重的大山,形成了惡性的循環,將大漢朝籠罩在陰霾之下。
這種可怕的惡性循環形成一個龐大且自然的機製,如同一種枷鎖將每一個人裹挾其中,令人、令鬼都無法逃脫。
二十多年來,金縣壓製了不少的鬼禍。
一個湯祖望坐了下來,緊接著是第二樁複蘇的鬼案、第三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