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新複蘇的厲鬼,怎麼個鬨法?”
張傳世那會兒年紀小,隻記得發生了大事,帝京死了不少人,但這事兒究竟怎麼個鬨法,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謝先生接話了:
“這羅刹厲鬼複蘇之後,就開始揖拿厲鬼。”
他說到這裡,五指大張,撐住額頭,露出苦不堪言的神情。
“這、這不是與他當日跟紙人張所留的遺願相同嗎?”武少春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
謝先生看了他一眼。
武少春聰明異常,從謝先生的眼神中看出了不對勁兒,立即心念一轉:
“不對,帝京之中,天子腳下,哪來的鬼——”
“鬼可多了。”
趙福生幽幽的說了一句。
武少春從她的提示中頓時明悟過來:
“那壞了!”
帝京是大漢朝的都府,是天子的居所,是這世間對鬼禍防範最嚴謹之處。
那裡有鎮魔司總暑,有數之不儘的馭鬼者,大小不一。
“這羅刹鬼是個乾大事的鬼啊——”
武少春說著說著,就咧嘴幸災樂禍的笑了。
帝京之中馭鬼者多,就意味著鬼也多。
無頭鬼生前因殺鎮魔司令使獲罪,被判斬首,死後厲鬼複蘇,專找鎮魔司馭鬼者麻煩。
如此一來,可以想像帝京的慌亂。
一個人、鬼無差彆亂殺的存在,不知會引起多少騷亂。
謝先生心有戚戚:
“那餘青玉的鬼可不一般,有時光回溯的輪回之力——”
他說到這裡,看了趙福生一眼,突然又羨又嫉:
“你應該也知道吧?”
“知道。”
趙福生點頭。
她這樣一說,謝先生更嫉妒了,歎了一聲:
“唉——”
“那能力可真的厲害,餘青玉的威脅本該來自於內部,而非外在。”
鬼車的力量是可以回到厲鬼的名冊記錄過的時間點,隻要有錨點的地方,它都能躥。
而餘青玉的威脅來自於過度使用厲鬼力量,導致鬼物複蘇,反噬他。
他隻需要想辦法穩住自己的狀態,可以說他在鬼禍之中憑借鬼車的能力,本該是立於不敗之地的。
但是這樣的人偏偏遇到了無頭鬼。
無頭鬼專克百鬼。
它先天力量強橫,殺了不少馭鬼者,造成了極大混亂。
混亂之中又有無數人死於它手中,使它疾速晉階。
之後它的品階竟然蓋壓過了鬼車,使得餘青玉在它麵前被它所製。
當餘青玉知道不是它的對手,想駕車逃離時,鬼差的法則啟動,餘青玉及厲鬼被克製當場,這也導致了餘青玉後來的死亡。
“後來無頭鬼是怎麼被人製服,放進鬼棺的?”
趙福生看向謝先生。
謝先生臉上露出熟悉的笑容:
“交易——”
“好了不說算了。”
趙福生打斷他的話。
今日聽到的事情太多,且每一樁鬼禍都可以稱為‘人禍’——無論是當年臧雄山馭鬼始末,還是上陽郡朱光嶺拿人命晉階厲鬼的舉動,都與人為的選擇有關。
她心情已經逐漸不太美妙,沒有心思與謝先生說笑。
謝先生歎了口氣:
“哎呀,你這個人真不經逗,不交易就算了嘛,跟你說就是了。”
他倒難得好說話,痛快的道:
“是如今都帝京的王將,他名叫封都,馭鬼的厲鬼非常厲害,可以將鬼物、鬼域裝入其中。”
謝先生道:
“當年是有人幫著他一起引鬼進入了封都的鬼域,才反將無頭鬼鎮住,最終將他鎮壓在鬼棺之中。”
趙福生聽到這裡,終於解開了心中的疑惑。
同時也令她對於帝京的鎮魔司實力有了全新的認知。
謝先生提及的‘王將封都’實力如何她可不清楚,但無頭鬼是個什麼樣的厲鬼她則再清楚不過。
它可是劫級的大鬼物!
同時它的法則特殊,專克鬼物。
哪怕就是同樣劫級的可怕鬼物,在它麵前也要受它所克。
當年的它在帝京厲鬼複蘇,殺入鎮魔司本營,殺這些馭鬼者就跟如切瓜似的。
如果不是趙福生有封神榜在手,當日麵對這樣一個可怕的存在,還真是束手無策。
而帝京內,竟然還有能壓製它的人物!
她心中已經對帝京之行生出了警惕,臉上卻不顯露分毫,對謝先生道:
“早該說了,你彆忘了,上陽郡這爛攤子是誰的——”
“是是是。”
謝先生這會兒脾氣變好了,他笑著應了兩聲,又道:
“既是這樣,那我再送你一個消息,那裝載無頭鬼屍身的棺材,可恰巧來自於封都馭使的厲鬼的鬼軀一部分所製成的,尋常物件兒可控製不了那東西。”
眾人聽聞這話,目光落到了劉義真的棺材之上。
謝先生再次開口:
“封都‘老’了,已經處於失控的邊沿,你家這令使背著這棺招搖過市,很有可能會令他失控。”
馭鬼者不會老。
謝先生提及的‘封都老了’,估計是在暗示王將封都即將厲鬼複蘇——有可能鬼性壓過了人性。
如果是這樣,不完整的厲鬼想要拚湊鬼身的本能淩駕於自身殺人法則之上。
這樣一來,劉義真的鬼棺如果真的背著進入帝京,確實可能會引誘封都(他馭使的厲鬼)出手搶奪。
趙福生眉頭一下皺起來了,眼中閃過凝重之色。
謝先生笑著道:
“所以我勸你要不將鬼棺給我算了,我還知道一些事呢。”
劉義真坐在原地沒有動。
他雙拳緊握,看了一眼趙福生,既沒有答應,也沒有反駁。
“不交易。”
趙福生搖頭:
“都說了不是我的東西,怎麼還不死心呢?”
謝先生笑:
“你的令使,不就是你的東西麼?”
趙福生奇道:
“他自有他的家、他的名字、他的起源、他的財產,最多我們一起搭配乾活,有緣同在一個鎮魔司——”
她說完這話,劉義真心中一動,眼裡也有些動容之際,她又強調:
“當然,我是令司,職位是要比他們高的。”
“……”
劉義真感動的神情立時化為無語。
趙福生道:
“涉及正事、鬼案、公務,他們是該聽我的,但是其他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呢?鬼棺的事彆提了。”
謝先生怔了一怔,皺緊了眉頭,最終像是無法理解她話中之意,但也聽出她拒絕得十分堅定,隻好道:
“那好吧。”說完,又問:
“那我私下找他交易,你不會插手過問吧?”
“如果你情他願,這個事情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但是如果你要仗勢欺人,強取豪奪,那肯定我們不能袖手旁觀的。”
趙福生說完,孟婆等人俱都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