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鬼眼珠子——”劉義真歎了口氣。
當年黃崗村的吳老財不知從何處撿來這麼一個邪物,送到了臧雄山手裡。
並且當年的臧雄山借這顆鬼眼珠,竟變相的相當於在‘臨死’前封印住了鬼母,保住了上陽郡四十多年的表麵‘平靜’,由此可見這鬼眼珠子的厲害之處。
如今鬼母還沒有徹底複蘇,但這眼珠子卻像是已經有了複蘇的架勢。
上陽郡幾名令使都因鬼眼珠子而死。
“你覺得鬼眼珠子有問題?”劉義真問了一聲。
趙福生道:
“我們先說上陽郡的鬼禍。”
送葬隊已經重新前行,隻是她在說話,眾人對這一路行程心中沒底,對這一樁鬼禍既感畏懼又感好奇,恨不能從她口中聽到更多有用信息,以便在接下來的行程中增加一部分活命的信心,因此拿著嗩呐及銅鈸的人都沒有發出聲音。
趙福生對眾人心中的驚恐也心知肚明,並沒有催促眾人。
張傳世的鬼香在燃燒,意味著鬼葬仍在繼續。
她的第八層地獄一打開,破除了鬼域,朱光嶺的鬼域暫時占了上風——這證明送葬隊暫時是安全的。
“如今我們已經知道,上陽郡的最大鬼禍根源來自於人皮鬼母。”
鬼母的來曆則要追溯至四十四年前,馭使人皮鬼母的臧雄山。
“臧雄山本身厲鬼複蘇,臨死前不知以什麼方法吞噬了吳老財贈送的鬼眼珠子。”趙福生耐心道:
“也就是說,上陽郡的鬼禍拋除開人皮鬼母的倀鬼分身之外,實際是人皮鬼母本身屬於:老張母親及妹妹厲鬼複蘇、臧雄山本身及鬼眼珠子——”她頓了頓,接著補充了一句:
“以及臧雄山在當年在灌江縣遭受冤枉時,疑似馭使的第一個鬼。”
她沉吟了片刻,說道:
“根據老張提及的案子,我初步估測,這鬼的殺人法則包含了變化的能力。”
這一條送葬路危險重重,可趙福生在展露實力之後平靜的一分析,又讓人心中逐漸有了底。
仿佛厲鬼並不可怕,可怕的隻是未知。
抬棺的武少春頓了頓,接著問道:
“大人,你的意思是指50多年前的灌江縣案情中,所有涉案人都提及了看見‘臧雄山’現身案發地一事?”
他反應機敏,且人又虛心、肯學,趙福生隻要稍加點撥提醒,他便能發現一些關鍵之處。
這也是學習分析鬼禍的一種模式。
趙福生點了點頭:
“最初出現鬼禍的郭正保一家是怎麼死的,是誰作案,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之後與此案相關的人一一慘死,且有目擊證人指證臧雄山所為。
而那時的臧雄山被關押在大牢中,分身乏術。
後來張傳世提及臧雄山厲鬼失控,殺死了他母親、妹妹時的情況可以說明,臧雄山在不知不覺間馭使了一個鬼物,這個鬼有‘變形’之術,可以變幻他的麵容,製造了灌江縣後來的鬼禍。
“由此便可大致推測人皮鬼母的雛形:最初是臧雄山馭使的‘變形鬼’,法則:幻化之術。”殺人方法暫且不提,但是人皮鬼母第一個雛形已經被推斷出來了。
此後厲鬼複蘇,在殺死張傳世的母親劉文清後,劉文清厲鬼複蘇,化身為人皮鬼母,將這擅長‘幻化之術’的厲鬼封印住——這也是人皮鬼母的第二形態。
“如果僅隻到這裡,我猜測人皮鬼母真正殺人時,有可能融合了它封印的第一形態厲鬼能力。”
趙福生冷靜分析:
“但它並不僅止於此。”
臧雄山在馭鬼之後,估計也想過要解決禍患。
隻是普通人在厲鬼的力量製約下無法逃脫,隻能一步錯、步步錯,直至陷入深淵中。
他為此殺人如麻,害人無數。
沈藝殊因他而死,孫家被他害得家破人亡,他從一開始灌江縣郭正保滅門頂包案的受害者,一躍成為威脅上陽郡安危,害死無數人命,令人畏懼的加害者!
之後吳老財一家送鬼眼珠子,恰好送到了他心坎上。
他不知用了什麼樣的方法,馭使了鬼眼珠。
借鬼眼珠子的力量與人皮鬼母的力量分庭抗禮,最終與鬼眼珠子一起厲鬼複蘇,再被人皮鬼母吞噬。
“由此可見,最終這才是人皮鬼母的終級形態。”
趙福生一說完,所有人俱都在心中消化她所提到的信息。
眾人都在思索,謝先生表麵鎮定,心中卻像是掀起了驚濤駭浪似的。
趙福生所說的事對他來說並不稀奇。
可她生於萬安縣,對謝先生來說,這隻是一個邊陲縣鎮,生於鄉野的孩子見識有限,能在信息、線索不全麵的情況下,僅憑借數人言語,便能快速的歸納、總結出一個遠達劫級的鬼禍特性——且這特性總結得並不差,幾乎與帝京鎮魔司總署歸納總結一致。
趙福生並不知道謝先生心中所想,她兀自道:
“所以我認為此時的人皮鬼母並非單一鬼禍,它的殺人法則也會很特殊,殺人的方法可能會包括且不限於:第三隻鬼眼、剝皮、幻化不同的人形。”
她深吸了一口氣:
“這樣複雜的鬼禍,複雜的法則,所以我也不好說此行順不順利,也不好說能不能完全解決,隻能說儘力而為。”
她的話令得眾人心中沉甸甸的。
半晌後,武少春突然笑了一聲:
“管逑它的,反正我這條命是撿的,大不了拚了。”
孟婆、蒯滿周都點了下頭。
趙福生道:
“但天無絕人之路。”趙福生定了定神:
“目前也不是說必死無疑。”
此時人皮鬼母案雖說危急,但遠比當日她孤身一人進要飯胡同的情景好些。
她如今手中有功德值,有陰差馬麵、門神、戲班及鬼車等後盾,再者說人皮鬼母案,她解決不了,還有一個王將封都可以收尾。
“我目前有三個計劃。”
她謀定而後動,這樣一說,所有人又覺得心中略略一定。
“哪三個?”
謝先生問了一聲。
趙福生道:
“剛剛上陽郡的人提到過,這條通往城外的道路,有一段無人居住的區域?”
她話音一落,上陽郡的一名挑擔的令使就道:
“是代靈提到過的,那邊確實有一片無人居住的空地。”
趙福生心念一轉:
“在哪裡?”
那令使道:
“恰好就在上三坊城牆外的一處莊子裡。”他一說完,另一名令使也道:
“那裡據說原本是幾十年前的上三坊地界之一,但是後來出了事,便逐漸荒廢,不知為什麼,很少人去那裡居住。”
他話音一落,雙手持鈸的令使便道:
“說是那裡鬨鬼。”
趙福生一聽這些線索,頓時心裡有數了:
“我們引人皮鬼母去那裡。”
“大人,你的意思是,那裡真的有鬼,你打算借那裡的鬼,鎮人皮鬼母?”
武少春問道。
趙福生扭頭看向孟婆,恰好此時孟婆也在轉頭看她。
這一刻一老、一少心中生出無形默契,仿佛一個眼神已經明白彼此心中之意。
“那裡曾是上三坊的地界,幾十年前出事荒廢,之後傳言鬨鬼——”她看向武少春:“少春,綜合這幾個特點,我懷疑那裡曾經是孫府的老宅,也是孫紹殷出事之地。”
孟婆強忍激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