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二章
紙人張情不自禁的轉身，並下意識的將手裡的人頭遞向要飯鬼。
慘白的鬼臂瑟瑟發抖的從紙人張手中接過鬼頭，牢牢將其頭發抓握住。
孫紹殷的人頭在易主的刹那，立時睜開了眼睛。
趙福生識海內的封神榜提示：感應到不完整的厲鬼存在，是否將其封神？
趙福生沒有理睬識海內的提醒，她提住了孫紹殷的鬼頭——足以被敕封鬼神級的存在瞬間壓製了要飯鬼。
厲鬼試圖轉身，麵向趙福生與要飯鬼，意圖將一人一鬼拉入輪回。
但在鬼頭轉頭的刹那，趙福生一手提它頭發，一手抓握住厲鬼陰冷、堅硬的臉頰骨骼，迫使其調頭對向了張雄五：
“你才該重溫舊夢！”
厲鬼的雙眼之中閃出火光，映入一張臉頰被劃爛的鬼頭之影。
張雄五的臉龐映入鬼頭眼眶的刹那，動作立時僵立原地。
孫紹殷與沈藝殊之間相生、相伴、相克，二鬼形影不離，形成某種特殊法則。
在紙人張一被孫紹殷法則標記的刹那，他的腳下突然出現血光，一雙殷紅的小鞋套上了他的腳底。
同一時刻，破鬼域而出的孫紹殷的殘軀也跟著現身，往人頭緩緩靠近。
厲鬼的法則標記，會在之後將紙人張卷入輪回殺機。
趙福生當機立斷將手一鬆，放開了對鬼頭的挾製。
孫紹殷的人頭僵立半空，那眼裡的鬼火牢牢攝住了張雄五。
陰差馬麵也在此時掐住了張雄五的脖子，欲將那顆當年被此人盜走並挪用的人頭取回。
厲鬼的雙手輕輕一端，紙人張腦袋的脖子被立馬端起。
“……”
這一幕看得趙福生瞳孔微縮。
但頭頸斷口處並沒有血液噴濺，而是剩了一層圓潤光滑的皮，將斷頸的傷口牢牢包裹住。
“哼——”
紙人張冷哼聲響起：
“你是不是以為它還能將頭尋回去？既入我手，豈有將我兄弟之頭落入鬼的手中的道理？”
話音一落，趙福生便見那斷頸的頭皮像是內裡被人吹了口氣，瞬間鼓脹。
隨即五官從皮內突出，重新變成一顆新的人頭端立他脖頸之上。
此人當年遭逢劇變，一生都在追尋複仇，在這一過程中心性早已經扭曲，變得不人不鬼。
他行事陰邪，不擇手段，且蟄伏多年，力量難以捉摸。
今夜最主要的是解決上陽郡的鬼禍，不宜在此時與紙人張纏鬥。
一旦被他拖住腳步，到時未必能真正解決他，反倒封都及萬安縣一行也會被卷進大鬼禍。
到時事件越鬨越大，會禍及隆陽百姓。
紙人張不在乎尋常人死活，隻在意結果；而趙福生則不願意看到鬼禍失控。
兩相計較之下，趙福生心裡頓時有了取舍。
她對著紙人張冷笑一聲，當機立斷召回馬麵，將其請回神位之中，不欲它再與紙人張交纏。
同時馬麵一回收，孫紹殷的殘軀也與鬼頭相結合。
厲鬼第一時間優先殺剛被標記的紙人張——新的輪回開始，沈藝殊、孫紹殷聯手將其困住。
地獄的陰影展開，趙福生重新落地，雙腳踩入地麵的腳印之中。
朱光嶺的鬼影出現在趙福生身後，厲鬼的雙手將她抱纏住，雙腳踩入她的腳跟中。
“朱光嶺真是瘋了——”
武少春一見此景，連忙要上前幫忙。
但朱光嶺的速度更快。
它將趙福生一纏住的刹那，一人、一鬼的身體迅速化為影子，趙福生所站之處水波盈盈。
她的眼前變幻，接著耳畔聽到了‘咕嚕嚕’的水流聲響。
陰冷入骨的水流包裹她周身，趙福生的雙腳所踩之處迅速軟化，地麵變成水流，頃刻間形成看不到底的深淵。
‘咕嚕嚕’的水泡聲在她耳畔響起，水流在她身周旋轉，頃刻間形成巨大的漩渦，拉拽著她往下迅速沉溺。
失重、窒息感傳來，趙福生深知自己此時已經被朱光嶺法則標記了。
他在生時最大的心願是要趙福生好好活著，替他照顧家人，為此他甘願赴死；
可朱光嶺恐怕做夢都想不到，他死後一旦厲鬼複蘇，第一個要殺的人竟然也是它生前曾最想要保護的人。
這真是造化弄人！
不過趙福生此時並不是很慌。
她手裡還有底牌。
第八層地獄被煉化為刑獄，她獲得了100000萬功德值的獎勵，如今共計還有124232功德值，且她還有已經封神的厲鬼、地獄庇護，對朱光嶺的法則擊殺也有其他手段躲避。
但她在下沉的這一瞬間，心裡突然生出一個大膽的念頭：她有一格空餘的神位，原本是為了三眼厲鬼所留。
如今再開啟一個神位，需要100000萬功德值之多，她手裡留存的功德值恰好足夠，完全足以將朱光嶺請入神榜之中。
它的存在是個巨大的隱患。
上陽郡幾乎全被朱光嶺標記過，一旦它失控，極有可能會依照法則回歸上陽郡，先殺城中幸存者。
三眼厲鬼的鬼禍還沒解決，絕不能讓朱光嶺逃脫。
紙人張此人行事極端，到時極有可能會利用厲鬼殺人。
與臧雄山相比，朱光嶺的法則一旦展開之後鬼域極大，且殺人更迅速，對尋常百姓來說危害不在三眼厲鬼之下，甚至還要大得多。
——至於剩餘的功德值僅夠再次開啟一次封神榜的機會，顯得有些冒險，可有封都在，雙方聯手，趙福生不用完全靠消耗功德值的方式拖住三眼厲鬼。
最重要的，朱光嶺屠殺上陽郡38縣，本身就是上陽郡最大的鬼禍之一，若是解決了它，封神榜應該是會有所獎勵的，敕封它未必是純粹倒貼的。
想到這裡，趙福生心意已定。
她取出封神令，將其握在掌中。
封神榜：感應到劫級索魂水鬼的存在，是否將其敕封為神？
是！
趙福生心念一轉，封神榜單陰風大作。
鬼神令上突滲出一滴血珠，那血珠內似是困了一個鬼影，開始在鬼神令上遊走，描繪出厲鬼生前的麵容。
一個身穿官袍的淌水黑影被烙印到鬼令之上，神像一繪製完，便等待著她的賜名。
“日遊神！”
鬼神被敕封的刹那，對她的絞殺已經停止。
趙福生浸泡在鬼域內的汙水中，但先前那種令她感到絕望、窒息的陰影已經消散了。
“你生於鬼禍，死於淩晨向陽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