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麼知道這不是他的鬼域?”
謝景升道: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啊,而且他的鬼域你們在隆陽縣也看過了,鬼域四周黑牆高聳,此地哪有鬼牆呢?”
他又道:
“更何況,他是鎮魔司王將,總管鎮魔司的事務,你們是鎮魔司的人,他誘殺你們乾什麼?”
範無救多疑道:“那誰知道?馭鬼久了,心理總是變態的。”
謝景升沉了臉道:
“我好歹也是鎮魔司金將,看趙大人的份上才再三解釋忍讓,你們——”
眼見眾人即將吵起來,趙福生喝斥了一聲:
“好了,彆吵了!”
上陽郡三眼厲鬼案子一結,已經展現了她的實力,令她的威信極深。
此時她一開口,所有人便都住嘴了。
“先不管封都去了哪裡,但是我懷疑崇德殿的大門,可能屬於他提到的,”趙福生猶豫了一下:
“帝獄。”
“大人,封都大人提到的帝獄,不就是你馭使的帝獄嗎?”
武少春問。
“很有可能法則相似。”
趙福生含糊說了一句:
“我的地獄共有許多層,這也與我們進入崇德殿的情況相吻合。”
“假設我們第一次在進入崇德殿前,算是鬼域的第一層,那麼目前可以確定,第一層地獄是有火燒;之後我們推門而入,有可能就進入了第二層。”
趙福生一說完,武少春毛骨悚然:
“照大人這麼一說,那豈不是每一層地獄都有狀況了?”
“很有可能。”
趙福生點頭。
陳多子也慌了,問道:
“那總共這裡有幾層地獄呢?”
“目前還不清楚,隻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趙福生答道。
眼下的情況如同一團迷霧,封都的失蹤、中都之城內的情況,還有無頭鬼去了哪裡,大家全都不清楚。
但在這樣的情況下,趙福生仍沒有亂了陣腳,這無疑讓眾人心中如吃了一顆定心丸似的。
“也對,想太多也無用,反正大人在,我跟著大人走。”
武少春率先表態,其餘人跟著點了點頭。
謝景升彆無選擇,說道:
“我也要跟你們走。”
說完,又問:
“那現在怎麼個走一步看一步呢?莫非就在這裡傻等著?”
話音一落,他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嘶’,“好像降溫了。”
他雙手環住胳膊,上下搓了搓。
趙福生表情怪異的看了他一眼:
“馭鬼了,還會怕冷嗎?怕是因為這一層地獄作祟所致的。”
她話音一落,眾人也意識到不對勁兒了。
那陰風‘嗚嗚’的吹,甚至越來越急促。
陳多子扭頭看向崇德殿的方向,突然似是發現了什麼:
“大人,你快看。”
趙福生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便見那大門的縫隙中,不知何時開始湧出一股股泉流。
那泉水陰寒,細細無聲,但在眾人說話的功夫間,水流淌過了地麵,已經將眾人的腳背淹沒。
寒氣從腳底鑽入,仿佛能直透出眾人天靈蓋處。
“先是來火,再是來水。”
趙福生說完,範無救想提起一隻腿:
“這水從門縫裡湧出,我看頂部也在漏,”他難得聰明了一回,“大人,門內可能水不少,我們是不是想個辦法先離開此處?”
“往哪去?”
趙福生反問了一聲。
“先往城中避一避。”範無救一說完,範必死就搖頭:
“避不了,這是鬼域,一旦出現情況,全城都會卷入其中。”
門內可能蘊藏著足以摧毀一座城池的水流。
範無救聽聞這話,有些驚慌,本能的看向趙福生。
趙福生道:
“死門即是生門,”她看向正不停淌水的大門處,眾人說話的片刻功夫,那些從門縫內湧出的水流比先前急促了許多:
“我感覺,這鬼域是想將我們逼入更深的地獄。”
地獄內葬有帝將的半個鬼軀屍首,如果眾人無法通過地獄,可能會被困在鬼域之中,逐漸迷失。
而眾人要是能闖入層層鬼門關,進入地獄深處,要麵臨的,也許是即將複蘇的可怕鬼物。
隻是已入鬼域,避無可避,唯有往前走。
“我們去將門推開,進入第三層地獄。”
趙福生說完,淌水上前,想靠近大門。
但這片刻之間,門內淌出的水流越來越多,已經衝刷至眾人小腿處。
水流開始變得湍急,殿門的縫隙處已經被這詭異的水流腐蝕,露出殘缺之口,以供更多的洪流泄出。
趙福生剛淌水往前行了兩步,耳畔隻聽‘哐鐺’一聲重響,半晌殿門被洪流撕裂。
刹時間,如同洪閘破口,一大股洪流從門內噴湧而出,帶著千鈞重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卷向眾人。
這股力量排山倒海,且衝起的浪頭高達丈餘,一旦被這股洪流一卷,眾人極有可能成為無根浮萍,被水流吞沒。
生死關頭,趙福生再想以門神打印已經來不及了。
那股恐懼的力量推擠著她,令她無法站穩身體。
危急時刻,她召喚封神榜取出鬼神令,將日遊神朱光嶺召出!
日遊神一現,法則立即啟動。
無論是趙福生還是萬安縣眾人,甚至謝景升,在踏入上陽郡的那一刹,便已經被當時處於厲鬼複蘇邊沿的朱光嶺標記了。
一雙雙鬼腳印在水底之下浮現,套入殿門前的每一個人腳下。
這當初險些成為眾人索命法則的腳印,此時卻成為眾人救命的稻草。
‘轟隆隆——’
洪流衝破殘餘的殿門,直卷眾人,瞬間將趙福生等人吞入水流之中。
這股可怕的力量足以將人卷入水底暗淵,可朱光嶺的腳印卻將所有人釘死在了原處。
……
第二層鬼域的洪流衝擊僅有一次,聲勢浩大,且威力驚人,與第一層鬼域的火焰相同。
但在朱光嶺腳印束約下,眾人並沒有被衝散。
片刻的窒息、陰寒感後,水流消失,喪失了大門的大殿正堂向眾人開啟。
內裡漆黑,仿佛看不到深淵一般,等著眾人進入。
趙福生睜開眼,大殿前的地麵已經不見水流,可是台階、石柱等物都在融解,化為煙塵,飄逸在半空。
“我們走。”
這裡不宜久留,她話音一落,其餘人反應過來,與她一起踏過第二道鬼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