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靈珠、賈宜開始重新審視趙福生,這兩人之前並沒有真正認可趙福生的實力,直到此時,二人分彆感受到了一定的威脅,甚至趙福生給他們的威脅之感,比老邁的封都還要深。
“去請幾位將領一並過來。”
封都低聲吩咐,站在他身後的謝景升應了一聲。
他悄無聲息的離開議事閣,不多時的功夫,外頭陰影攢動,腳步聲響起,但在靠近議事大廳的那一瞬,腳步聲被放輕,所有人安靜的魚貫入內。
看到閣內坐的眾人時,這些人麵色冷漠,似是並沒有在意,接著一一坐到相應的位置。
待到座位被坐滿,喪失了位置的人臉上露出怨毒之色,但他們熟知此地規則,並沒有出手爭搶,也沒有出言挑釁。
這一切亂而安靜,透露出鎮魔司無形的法則與秩序。
趙福生不發一語,冷眼旁觀。
半晌後,眾人各自歸位,議事內閣之中,已經多了數十人。
眾人各找位置,目光冷冷盯著萬安縣眾人,帶著無形的排斥。
這些人的眼神從四麵八方投射而來,令範必死兄弟、武少春等如坐針氈,陳多子雙手冰涼,底氣不足,小腿一緊,就想起身。
隻是在她欲動彈之際,趙福生的手壓在了她肩膀上。
這會兒的陳多子還沒有坐位置的‘資格’。
可這種‘資格’並不是意味著她實力不夠,而是她內心心虛,認為自己才不配位。
但這一切在趙福生看來,萬安縣眾人在鎮魔司中有一席之地隻是遲早的事。
陳多子等人如果心虛,不是讓出位置,而是頂住壓力,提升實力,偵辦鬼案,打得眾人信服,不敢再置疑。
在強者為尊的地方,軟弱、謙虛並非美德。
有她力量加持,躁動不安的陳多子心中大定。
眾人已經合作多時,心有靈犀,陳多子等人明了趙福生心中之意,強忍恐慌,並沒有起身。
就在這時,封都率先開口,打破了沉寂:
“諸位,今日議事大廳開啟,我有三件事情要商議。”
他環顧四周:
“其一,上陽郡鬼禍已解,萬安縣趙福生一行人居功至偉,司府近十年已經沒有新的金級以上大將誕生,此次我提議敕封趙福生等人將位。”
封都話中之意令得原本靜寂的議事閣暗潮流湧。
餘靈珠、賈宜等人已經事前知道了消息,此時表情鎮定。
但其他人聽出他要敕封的並非趙福生一人,都感到十分震驚。
“其二,鎮魔司的匾額老舊,我打算將五城鎮魔司匾額更換。”
這話一出,所有人不由麵麵相覷。
有人看向了餘靈珠、賈宜。
眾目睽睽之下,賈宜順應眾人心意:
“封都——”
他剛一開口,便看到封都的目光不知何時轉到了他的身上,賈宜頓時明白自己中了計。
封都年邁,可並不昏聵。
他實力強,是臧君績死後第一人。
鎮魔司王將之間品階一致,可眾人隱隱以他為尊。
他外表溫和,實則冷酷而堅毅。
這會兒話沒說完,卻故意頓了片刻,就是留了餘地等自己開口的。
賈宜心中懊惱,臉上卻露出笑意:
“這兩件事情我都有疑問。”
封都笑著點頭:
“你說,提出來大家好商議。”
他表麵的溫和令得其他年輕的馭鬼者放下戒備,說道:
“封都大人,我有疑問。”
他話音一落,賈宜冷笑一聲,心中暗道:真是愚蠢。
賈宜冷冷望著說話的人,如同在看死人。
那馭鬼者被他看得心中發毛,隱隱有些後悔,此時卻唯有硬著頭皮麵向眾人。
封都並沒有勃然大怒,而是問:
“你叫什麼名字?所屬哪個司府呢?”
這人道:
“我叫王令,是所屬西城鎮魔司,曾在隸州內河郡任銀將,在郡任時,共偵辦過大小鬼案9起。”
說起過往功績,王令頗自得——這些功勞成為了他此時說話的底氣。
封都的眼神緩和了些。
“前年隸州秦大人根據我的功勞,舉薦我入京,後受餘大人恩賜鬼印,最終留任西城,並兼任鎮魔司總部戒律司登記名錄一職。”
他這話音一落,除了落座的人神色不變之外,站立的不少馭鬼者臉上露出羨慕的神情。
“原來是有職位的馭鬼者。”
封都歎了一聲。
趙福生吃虧在重生不久,對大漢朝的形勢一知半解,對鎮魔司各司府所屬更是完全不知。
此時聽封都這樣一歎,她猜測帝京鎮魔司內的馭鬼者有職位應該是一件十分罕有的事——這位曾經隸州的銀將王令,應該是屬於餘靈珠的心腹自己人。
正這樣一想,王令就道:
“隻是大人們提攜而已。”
封都點了點頭:
“你是戒律司的人,對鎮魔司規則應該是很清楚的。”
王令聽他這樣一說,臉色略微一白,還沒來得及說話,封都又道:
“質疑我的話,會受我厲鬼反噬。”
他溫和說話,又道:
“但今日情況特殊,我們是在議事閣中,當著曾經的帝臧見證,以下犯上的事暫且不提,我要看看你說的話是否有理。”
說完,又看向王令:
“你好好想清楚,你有哪些疑問?”
王令臉色慘白,心中畏懼,可是此時後悔已經遲了。
他看了餘靈珠一眼,心中想起她護短的性情,又生出勇氣:
“有兩問。”
封都笑了一聲,示意他接著往下說。
王令鼓足勇氣:
“第一,封都大人提及上陽郡鬼禍。”他說道:
“眾所周知,上陽郡鬼禍由來已久,案情複雜,此次由封都大人你親自出馬,兼謝大人助力。”
“有二位大人聯手,解決上陽郡鬼案自然不成問題。在此之前,萬安縣諸人籍籍無名。”王令心中不安,語速非快:
“共同參與辦鬼案,案子了結,自然是有功的,可功勞如何分配,他們出了多少分力,鎮魔司眾人無從得知。”
他說完這話,看向封都。
封都點了點頭:
“有理。”
王令心裡大石略微落地,接著又道:
“第二,五城匾額特殊,可以溯源至後漢新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