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之事豈容他人置喙，且若真如綠衣所說，帝後感情深厚，皇帝自是要生氣的，越憤怒越好。
但她沒想到，沒有火山噴發，也沒有雷霆震怒，皇帝生氣起來，竟是這麼的，冷。
等皇帝離開好久了，葉蓁蓁才回過神來，發覺自己一直在不停地打冷顫，躺到床上用被子裹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
皇帝連輦架也顧不上，快步回到自己寢宮，先前臉上掛著的笑容早已不見，薄唇緊緊抿成線，那雙略顯輕佻的桃花眼愈紅，瞳仁深處仿佛躍著團火。
安公公不知去了哪裡。
他側了頭對著角落吩咐了兩句。
“諾。”角落裡昏暗處一動，一個與黑暗幾乎融為一體的身影跪地，領命離去。
皇帝深深吸了口氣，臉上湧起不正常的潮紅，細細密密的汗布滿了光潔的額頭。若此時脫下衣物，就可以看見，不單單是臉，他的整個身體都在隱隱泛著紅。
眼前一片血海沉浮，他咬破舌尖，勉強壓製住內心裡一波一波卷起的滔天暴戾，用左手死死掐住了正在微微顫抖的右手，控製著想提刀衝出去亂殺一通的欲望。
他喘著粗氣，仿佛一匹鏖戰過後的孤狼，跌跌撞撞地走向寢宮深處。
他一步未停，越走越深，儘頭有個書架。
伸出顫抖的手轉動書架左側第二層的黃玉擺件。書架緩緩退開，露出一道窄門。
他走進去，一直走，直到出現一個十來平的小房間。
房間裡什麼都沒有，隻中間擺了一個冰冷的石棺。
他和衣躺了進去。
……
……
第二天，宮裡失蹤了十幾名宮女太監。
第三天，又失蹤了十幾名。
第四天，又十來名。
大家駭然發現失蹤的都是前一日談論過葉蓁蓁與皇後的人。
一時間，宮裡風聲鶴唳，沒有人說，但大家都明白，是皇帝出手了。
“啪”
鹹福宮內，郭婕妤摔了手中的茶盞，死死地壓低聲音“你不是說皇上最忌諱他人提皇後之事，一定會因此厭了她嗎？”
結果忌諱是忌諱了，一口氣殺了幾十個人，葉蓁蓁倒是還好好的。
其他下人都被她遣下去了，此時宮裡門窗緊閉，隻她的貼身宮女跪在一旁，微微發著抖，手上被濺起的茶杯碎片劃出血了也顧不上擦“娘娘息怒，您可千萬彆再說那兩個字了。”
郭婕妤麵上帶著一絲自己也未察覺的恐懼“現在怎麼辦？劉美人那邊的一共就三個宮女，昨天全死了，明天呢？後天呢？”
侍女安慰道“皇上不過殺雞儆猴，哪能真的把伺候的人全殺光呢？而且咱們正被賢妃娘娘禁足呢，隻要咱們不說，沒人知道這事兒是從我們這兒起的。”
郭婕妤想想也是，心下稍安，又覺得不甘心“那現在怎麼辦？折騰了這麼久，全白折騰了？”
“那也未必。”宮女見郭婕妤消了火，大著膽子站起來湊近她耳語道“種子已經紮下了，總有一天能發芽。何況就算皇上不信她覬覦那個位置，其他幾位娘娘們可不一定。再說此事因葉才人而起，現在又搞成這般局麵，拖累了這麼多人，她現如今已經成為了大家的眼中釘。隻差一個機會，所有人都會使勁推上一把。”
郭婕妤沉思片刻，臉上便也轉怒為喜，主仆二人相視一笑。
忽又想到什麼，郭婕妤再次大怒“殺雞儆猴……你說誰是猴？！”
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