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人格!
第二天,所有人都起得很晚。出任務有規定,是有一段休假時間的,雖然也隻能待在基地裡,但也算是難得的休閒時光了。
最先起來的是佑德,八點半,佑德從房間裡走出來,看著空曠的大廳。他已經習慣了,平常的時候一般都是他先起床。他照常洗漱完,因為沒有訓練,便坐在訓練場邊的休息區看著手機。
其實倒也沒什麼可看的。他們的手機,雖然看上去高大上,但實際上可用功能並不多,手機隻能用內網,絕不可能安裝遊戲或者其他的什麼應用。內網上隻有關於神魔世界的資料。其他還有幾個軟件一個是與小組、與其他成員、與上級聯絡的。不過後兩者需要申請權限。還有一個與輔助戰鬥係統相連,用於分析戰況,儲存作戰視頻等等。
之後是死神。他隨意地找了間自修室,靜靜地看書。
昭也醒來了。他走出來,見到佑德。看他略帶緊張的表情,佑德猜到了他的第一句話“明華怎麼樣了?”佑德說道“還沒起呢。”昭走到離女生寢室近的會議室,無聊地坐在桌旁。
耀晴頂著個黑眼圈起來了。現在已經快九點半了,耀晴揉著眼,隨口來了一句“喲,起這麼早啊。”
“隊長昨晚沒睡好嗎?”佑德問。
“嗯。昨天晚上有點事,睡得很晚。其他人呢?”
“死神在自修室裡,昭在昭在那邊的會議室,明華應該還沒起吧。”
兩人正說著,明華拿著清虛從房間裡走出來。她氣色不錯,看來昨晚睡得還算踏實。
昭聞聲從會議室中走出來,對明華問“沒事吧?身體怎麼樣?”
明華帶著歉意地笑笑說“我沒事,真是不好意思,讓大家擔心我,我以後,會學著堅強的。”她走到耀晴身前,把清虛交到耀晴手上。“昨天回來太累了,沒有上交作戰武器。”
照例是要驗一驗武器的。方法很簡單,真正的武器與訓練用武器差彆還是挺大的,可以很明顯地感到能量波動的不同。
耀晴倒是沒放在心上,哦了一聲,接過刀,輕輕將刀抽出。很刀僅出鞘一小半,耀睛便感知到是真的清虛,於是順手要將刀入鞘。
但是她的右手頓了一下,因為她看到刀刃上有一片血紅的反光,但大廳裡並沒有紅色的裝飾或燈光。頓時,她的思緒不知為何,閃回到了昨天晚上,閃回到了明華的房間裡。但在此時耀晴的思緒中,卻是她拿著清虛,架在明華的頸上。刀身似乎散發出一股怨念,催促著耀晴砍下去……
下一刻,耀晴回神,將刀送入鞘。她起身,瞟了一眼明華。明華倒是沒發現什麼異樣。於是耀晴將刀放入專門放作戰武器的保險櫃中。她拿出隨身攜帶的小本子,記下“清虛”二字。寫罷,她又笑著搖搖頭劃去,自言自語道“或許我應該補個覺。”
耀晴回到大廳。但現在可不是補覺的時候。“佑德,去自修室叫叫死神,十分鐘後開會。”
眾人在會議室桌旁坐定。耀晴開口“其實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就是,明早七點,將會有一場能力者的全體會議。”
耀晴聲音中透著疲憊,接著說道“地點在西伯利亞那邊,具體不清楚在哪,反正會有人安排接送的。流程比較重要,大家看一下。”
屏幕上投放出會議流程,比較簡單。開場,奏聖歌,然後是全體宣誓,之後是發言。他們看到,先發言的人叫洛佩茲·卡爾,然後是特爾頓·奧蘭多。
“這個特爾頓,是……”昭開口,還沒說完,耀晴便直接說道“沒錯,就是第三分隊的隊長,法神特爾頓。他是作為能力者代表發言的。”
“那,”佑德問道,“這位卡爾,又是誰?”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卡爾將軍應該是左軍的右偏將,職位算是次於左右將軍一等。”
“哎我說,你怎麼不上去發言啊?”昭說道。
“他們問過我,我給推掉了。都是在上麵打打官腔,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沒什麼意思。我估計本來特爾頓也不想說的,但是,他一般是不會去推辭的。你們好像把這叫做,紳士風度?”
麵對耀睛不三不四的套用,眾人一時無語,好在耀晴接著說道“總之,這次會議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用處。現在有幾件事,一是看一下誓詞,二是收拾一下衣服,找幾件保暖衣物。按道理你們的身體是不怕冷的,但是在會場上尬坐幾個小時還是挺難受的——畢竟是將近冬天的西伯利亞。最後就是,下午補個覺。晚上坐硬臥火車,睡不舒服的。
“行了,就這樣。”
晚上,一行人穿便裝上了火車。老舊的鐵皮車哐當哐當地爬行在西伯利亞廣袤而空曠的大地上。窗外,冷杉的綠和雪的白相間排列,兩者分庭抗禮又混為一體,仿佛千百年來從未變過一般。
但他們卻不一定看得見,星月隱於雲霧,大地的斑駁的黑,天空的朦朧的黑,在遙遠的地平線處相交彙,融合,再不可分。
在這富有詩意的景色背後,是冷。徹骨的冷,幾乎要掀開車皮,將列車整個吞沒。它如同巨獸一般,肆意咀嚼著荒原上的一切,攫取他們的生氣。
耀晴倒是沒感到什麼——畢竟,與艾奧的熔岩流域、歐羅巴的冰層比起來,這裡簡直就是天堂了。
列車上的燈次第熄滅了,月亮仿佛接班似的,悄悄地從層雲後探出頭。
耀睛無眠,望著窗外。明月淡黃幽冷的光灑向林海和雪原。小時候她曾無數次這樣望著天空——那是在蓋尼米德的荒原上。朱庇特比月亮大得多,卻略暗淡。每當夜晚來臨,她便常常躺在石磧地上看著碩大的木星占據小片天空,看木星上翻騰奔湧的雲流,看迅捷而綿延的極光和閃電,看凝視宇宙的巨眼。
她又想起了她的師父。奇怪,她的父母,她記不清長像;上學的時光,更如水霧鏡花。但與師父在一起的時間仍然清晰,如鐫刻一般。
她不知道她師父的來曆,甚至不清楚他叫什麼。她隻知道,他從前是一位高級將領——神族世界是有明確的責任製的,隻有立過大功的將領才能享受退休、隱居的悠閒時光。她也不知她父母緣何能與他結識。幾番因果,父母讓她拜了這個師。
她時常感到奇怪——幾乎所有人都感到奇怪。神族的教育體係比人類更先進。因為科技發達,能夠實現全地域無差彆教學與測評。師父這種古老的機製,早已淹沒在曆史長河之中了。為什麼父母要讓自己拜師呢?
她就這麼天馬行空地想著,漸漸睡著了。
早五點,明華將耀晴叫醒“隊長,快到站了。”耀晴醒了醒神,回道“嗯,好。”
火車五點半到站,眾人轉車,六點左右,到達一片荒無人煙的地點方。路邊僅有一間狹小的平房。
“就這兒?”耀晴問司機。
“上麵是這樣安排的。”
耀晴沒多說什麼,帶著一行人進屋。屋裡雖沒什麼東西,但仍顯窄小。房子中間有一個通往地下室的進口。耀晴順著下去,倒是彆有洞天。而這原來是上世紀的人防工程,十分寬敞,似乎原來就是設計用來開會的。會場人不多,第一排坐著寥寥數人,後麵來開始按小組序號排列。耀晴一隊坐在了中間靠前的位置。時間還寬裕,耀晴開始打量起與會的人。第一排右側,她看到了特爾頓,正在看書。他旁邊一人不知是誰。第一排正中間,一人身著鎧甲。四種天使鎧甲各有不同,光天使甲金色,風天使甲銀色,火天使甲輝光泛紅,冰天使甲輝光泛藍。此人身著銀甲,當是風天使右偏將卡爾了。
耀晴並不了解他的其他背景。並非她不想知道。神族的天使王、神王資料全公開,但其他高級將領的資料卻全保密,這也是為何耀晴連做她師父的姓名都不知道。想來要真是自相矛盾。
人陸陸續續地走進來。其實來地球領隊的神和天使們大都相互認識,但不是很熟。耀晴左手邊是四位隊員,右手是第十五分隊。她倒是跟這一隊的隊長挺熟的。她在中國南方帶隊,叫李灃慧。平時在神族的學校裡,耀睛屬於偏穩重果敢,對於人際交往倒並不很在意;而李灃慧屬於那種天生外向,自來熟的。有幾次耀晴訓練遇到難處,李灃慧也經常幫她。於是兩人便走到了一塊,算是耀晴的一個閨蜜,關係挺不錯的。
李灃慧嘻嘻地笑著,一屁股坐在耀晴身邊,開口問道“哎,戰神,最近怎麼樣?”耀睛左手邊的昭也湊過來“戰神?什麼戰神?”
李灃慧拖長聲音,揶揄道“這位仁兄有所不知啊。在我們這一級,有兩位人士,赫赫有名,一位是法神,另一位,就是你身邊的這位,人稱戰神李耀晴。”說至此,還裝模作樣地憑空拱手。耀晴隊裡的隊員都笑起來。
耀晴無奈地笑笑。有時,她也感覺灃慧冰係女天使的人設和打打鬨鬨沒個正經的性格相差太大;但也許就是這種反差,才讓人們對灃慧有一種自然的好感。耀晴說道“你可彆嘲諷我了。我最近過得還行,就是生物節律總是調不太準。你呢?”她注意到灃慧身邊有隻有兩名隊員,另有兩個位置空著。“你……另兩個隊員呢?不會是——”
灃慧白她一眼“想什麼呢?沒死,活得好好的呢!隻是,有一個有嚴重的自閉症,執意不來,於是兩人留來基地作伴。”
“哦,這樣啊,不好意思。”耀晴感到自己剛才的話有點衝。畢竟,說彆人的隊員死了,等於說彆人水平不行。
兩人於是東拉西扯開來。時間也緩緩過去。
約莫七點前一刻鐘,卡爾突然向特爾頓招手示意,說了幾句話;特爾頓點了點頭。
七點,會議正式開始,全場頓時安靜下來。前排一人走上講台主持會議,手裡拿著一本書。神族人都知道,那是最初版的《神聖宣言》,是元代神王主持修訂的。
他開口“我們懷著崇高而神潔的心,聚集於此,聆聽神的教誨。”這似乎是固定的開場語。“十分感謝各位天使、神族與能力者,來到此處,參加第一次全體能力者大會。下麵進行會議第一項內容,奏聖歌。”
神聖而又空靈的樂曲響起,如無質的巨影,宏大而又不沉重。全體成員起立,神族成員輕聲和唱,能力者們隻是靜靜地聆聽,他們仿佛回到了那個聖歌最初被創作的時代,他們聽到了金色的信仰,宏偉的聖戰,這是一曲真正的史詩,攝人心魄。
曲畢,主持人刻意拖長了一段時間。在這無言的沉默中,眾人靜靜品味著音樂的震撼。
“下麵,進行會議第二項,全體宣誓——”全體成員再度起來,但由於不懂禮節,雙手卻有些無從安放。明華和佑德下意識地右手握拳,舉至頭頂,隨後又有些尷尬地放下來。
台上的主持人,左手按在《神聖宣言》上,右手握拳,放在胸前,會場上的人也跟著做。
“我對著我的心宣誓;我對著信仰之泉宣誓;我對著生命之神宣誓;我對著至高的莫裡利亞斯神隻宣誓;我對著自古而今的神王與天使王宣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