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人格!
“怎麼回事?”佑德望向隊長。
“不清楚。”
突如其來的警報把在場的所有人都搞懵了。輔助作戰係統中跳出一句醒目的提醒緊急情況,比賽終止。
“你們兩個待在這裡……死神,你立刻回來,與明華、佑德會合。還有昭,剛剛一直聯係不上他……昭,皇甫昭?”
“隊長。剛剛輔助作戰裝置被打落了。”
“你也是,立刻過來跟明華兩人會合,原地待命。”她說完,起身向賽場一旁的觀摩室飛去,準備查看是否是觀賽的能力者那邊出了什麼亂子。她剛一升空,便看到了特爾頓。她趕忙追上去。“你去哪裡?”特爾頓前行的方向不是觀摩室。
“主控室。”
“可那裡現在沒有人啊,這場比賽完全是通過係統來監控的。”
“我知道。”他說著,還在輔助作戰係統中喊了一句,“我是特爾頓,其餘兩位隊長,跟我來!”
僅兩分鐘,四位參賽的隊長便來到了賽場的主控室。主控室的門禁係統檢測到特爾頓的能量,竟然直接開啟。四人魚貫而入。特爾頓隨即在主端口上操作起來。他先是利用法杖和自己的能量確認身份,然後直接把權限調到最高,便越級調取了警報的來源和原因,整個過程一氣嗬成。正如他所說的一樣,他“法神”的身份,雖然有時不討人喜歡,但的確很有用。
通過了望設備,他們得以看到,遠處,一群人正在疾馳掠過平原。再放大,領頭一人伸張著猩紅的雙翼,身後約有四五十人,全都帶著麵具,似乎是龍的圖案,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隻顧極速飛行。
“這,這好像是……”
“如果沒認錯的話,這支隊伍應當就是魔族相當有名的‘強襲者’部隊。”
神魔軍隊中,絕大部分都是正規軍,占到軍隊人數的將近九成,其餘的主要是醫療部隊、輸運部隊和將軍的近衛隊等等。當然,每支軍隊都不乏有這樣那樣的特殊部隊。其中,最令敵人膽寒的應當數特種機動部隊了,有如,專職突襲的,魔族的“強襲者(raider)”、神族的“突擊者(ranr)”部隊等。而他們眼前的這一支,從這極具特色的麵具便能夠輕易辨認出,這是“強襲者”部隊。這種作風相當強悍若是沒有麵具這樣惹眼的裝扮,打起來好歹還能有些餘地,雙方選定目標時候都得先辨認一下,節奏上還能放緩一點;但帶上如此醒目的麵具,分明是在說,不用找了,我就是你的目標——而你也是我的目標,你絕對跑不掉的!雙方真正打起來,那必然是見到異類就殺,戰鬥必定會異常慘烈。如此亮堂堂的作戰宣言,若非這樣的特殊部隊,恐怕是駕馭不了的。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耀晴難以置信之際,特爾頓迅速又與蓋尼米得總部取得聯係。“我是特爾頓。這裡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完全不清楚。朱庇特警戒係統完全沒有任何反應!外層衛星基站檢查係統也是!我們完全搞不清他們是如何越過防線的。”
“值守人員沒有任何懈怠?”
“一切的影像都沒有捕捉到他們的畫麵——你應該清楚,朱庇特的監控係統,哪怕是像盧克修斯那樣的隱蔽能力也躲不過。我們這邊已經是焦頭爛額了。”
“那是你們要關心的問題——我問你,這些人,還有多長時間到達這裡?神族的部隊呢?煜將軍率領的護衛隊呢?”
“大概還有七八分鐘的樣子;天使煜麾下的護衛隊正在各自乘坐環星列車以最快速度趕來,但至少也還要一個鐘頭。”
“嘶——”特爾頓倒吸一口涼氣。耀晴從未見他緊張成這樣。
“那還好,趕快帶領能力者們前往庇護所吧,還來得及。”耀晴說道。
“不,不,耀晴,你沒有看明白他們的來意。”
“不是我們?那難道是斯圖爾頓城?那隻是一座空城罷了,還有完善的防禦係統,這點時間,這點人,破壞不了多少,也不可能守得住護衛隊上千人的進攻啊。”
“那座城?不,耀晴,不。”
“那還能是什麼?”
特爾頓抬手指向一個方向。耀晴剛要抬頭張望,卻立刻就明白了。
那是神樹,是生命之樹,是所羅門王的寄托之處,是無數神族將士的精神支柱。
的確,因為兵力已經完全集中在前線了,他們這點人,既沒有能大肆屠戮的地方,也不可能攻占得下一座城池。但是,蓋尼米得的平原上,還有一件他們最不能失去的事物,那便是生命之樹。可想而知,若是他們毀壞了神樹,軍心必然動搖,甚至出現動亂。進一步,如果魔族再趁此動亂突襲撒坦,那後果不堪設想。
“上天啊……”這次輪到耀晴倒吸一口涼氣了。“這……我們該怎麼辦?”
“能怎麼辦?你們也都聽到了,一個鐘頭。沒有任何辦法了,隻能靠我們,死守過這一個鐘頭!”
“特爾頓,你的心情我們能理解——或者說,我們現在也是同樣的心情,但你不要忘記,我們現在拿的是訓練武器。”一位隊長說道。
“不僅如此,”蓋尼米得總部那邊補充道,“你們的作戰武器所在的武器庫,恰好是那群入侵者襲來的方向,而且距離太遠,你們沒辦法拿到武器的。特爾頓,不要亂來!”
“如果您是打算讓我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去摧毀神樹的話,對不起,我做不到。”說完,他徑直關掉了通訊。
“你打算怎麼辦?”一位隊長問道。
特爾頓眉頭緊鎖。他此時也一籌莫展。
“我們雖然沒有作戰武器,”李耀晴開口,平靜且堅定地說道,“但我們有身經百戰的血肉之軀。一個小時,我們便用性命,拖住這一個小時。”
耀晴說完,四人再無話語,偌大的控製室內,隻有四顆心臟跳動的聲音。
有頃,特爾頓說道“說得好。不過,也隻有我們——這件事,不能牽扯上能力者。他們方入神族,我們不能要求他們為神樹獻出生命。”
“沒錯,隻有我們。”一位隊長接口說道。
“他們之中,蘊涵著無窮的潛力;從他們身上,能看到神族的希望和光明。”另一位隊長說道。
“身為戰士,為保護神樹而死,這份榮耀,不輸於戰死在神魔之戰的戰場上。”耀晴說道。
“那就這樣決定——李耀晴,你去把在場上的隊員領到觀摩室,其餘兩人跟我走!”
四人分兩路,飛速前行。耀晴穿行賽場,找到四支參賽隊伍的所有隊員。他們此時都集結到一處了。耀晴也不多解釋,打個手勢示意他們跟上,隨後一折,向觀摩室的方向前行。
等到耀晴到達觀摩室的時候,特爾頓已經組織好所有來自神族的隊長了,像哈莫斯這樣的隨隊的替補也在其中,一共五十餘人,集結在觀摩室上空。耀晴將帶領的隊員們送入觀摩室後,隨即入隊。
“法師出列,一起用結界·禁錮,把觀摩室圍住!”特爾頓說完,隨即凝起能量,隊列中又出來十餘人。他們分成四撥,站在正四麵體的四個上。這次的結界是深綠色,這不是用訓練武器施放出來的,而是直接用他們自身的能量緩緩凝結而成的。
就在此時,一個身影從觀摩室中衝出來。
“打開結界,讓我們出去!”
這是昭的聲音。
“回去!保護好你們自己就行了——這是命令!”耀晴嗬斥道。
“我願意遵守一輩子的命令,但這次不行——如果這次我遵守命令了,那怕是之後就再沒有機會聽到你下令了。”
“你……”
“或許,”這是明華的聲音,她的身形亦隨聲緩緩飄行出觀摩室,“或許,就如你們說的那樣,我們對這神樹並沒有很深的感情。但,如果你們不能眼睜睜看著神樹被毀,那我們就能眼睜睜看著你們去送死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特爾頓?”
“我應當是調節了輔助作戰裝置的連線目標的……你們怎麼會聽到這些?”
明華笑了起來。“隊長,你忘了,方才我被淘汰時,你的輔助作戰裝置剛好被打壞了——你現在戴著的,是我的輔助作戰裝置啊。”
明華說完,耀晴剛要開口,又一人從觀摩室中衝出來。“一個小時,僅憑你們是擋不住的。特爾頓,這種時刻,可萬萬不得任性。不是你教會的我,要相信團隊的力量嗎?”這是盧克修斯。
“他們與你們人數相近,但你們手中可是訓練武器。僅靠你們,不僅守不住神樹,反而白白丟了性命。加上我們,四五人牽製一人,興許有轉機。”這是死神。
還有佑德,還有其餘所有能力者們,都從觀摩室中湧出來。
“彆猶豫了,隊長。沒時間了。”昭說道。
耀晴看向特爾頓。
特爾頓少見地歎了一口氣。
“撤掉結界!”
墨綠色的結界應聲消失。“所有人按原隊伍集結!我重複一遍命令任務是,在接下來一小時的時間裡,不讓任何一個敵人前進一步!我不強求各位死戰;正相反,我希望各位能夠好好的活下去。但既然站出來了,我希望各位無悔自己的選擇,奮戰到底!”
特爾頓停頓一下,似乎是在用目光審視所有人的勇氣。隨後,他高舉起右手的法杖,振臂呼道“為了生命之樹!”
近三百人,應聲振臂高呼“為了生命之樹!!”
“為了神族的榮耀!!”
“為了神族的榮耀!!!”
“按分隊散開,準備作戰!”
二百餘人,在競技場上空列陣,靜待勁敵來犯。
有時候,團體帶來的,並非全都是勒龐筆下《烏合之眾》的效果。身處團隊之中,每個人的信念會不自主地擰在一處,每個人的怯懦會消失、會隱去,而勇氣會放大、會占據身體的每一個細胞。在此刻,即使沒有人這麼要求他們,他們也心甘情願地擋在敵人與神樹之間,向對手宣告來啊,你們隻能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這份勇於亮劍的勇氣,這份重於泰山的勇氣,這份視死如歸的勇氣——這份勇氣!這份偉大的勇氣,足以感動神靈!
而,遠處的,他們身後的,他們所要保護的生命之樹,就真的如同受到感召一般,光芒大振,隨後,一束碧藍澄澈的能量束衝天而起!這能量隨即化作浮泛的光芒散落開來,親吻著蓋尼米得的每一寸土地。這是生命之神的恩賜。而他們,這些經受過生命聖水洗禮的戰士,這些心地最為純潔和高尚的戰士,此刻,便能夠與這生命之神的能量起反應。蔚藍的能量在每個人身周聚集,他們頓時感覺自己體內的能量幾乎要滿溢出來;他們的身軀似乎從未像此時一樣,靈活而有力量。
要知道,訓練武器的原理,是把原武器的能量削減了很多倍,但並非不含能量。隻不過,使用者的能量經過訓練武器的減益施放出來,便隻有形貌,而無甚殺傷力了。但此時,他們的能力經過生命之神的加持,相當於強行把能量水平拔高了一個層次。雖然還是不及作戰武器的力量,但也並非是手無縛雞之力了。再加上他們人數是對麵的五倍還多……說不定,有的打!
特爾頓帶領全體發起衝鋒。在雙方相隔數百米之時,昭借助輔助作戰係統辨認著對方的主將。其實他在遠處大略地看了一眼,心裡就有猜測了。雙方抵近,再觀察,猩紅的、如巨爪一般的雙翼,還有手中的武器,雖然與昭的差彆不小,乃是一柄碩大的刀。與常見的刀不同,這柄刀狀如長弓,刀刃在外,握柄在內。雖然與昭的雙尖槍差彆甚大,但昭卻能識得,其上,那種隱隱的躁動,那種對鮮血的渴望——那也是一柄血刃。
於是他當機立斷,雙翼一振,搶到特爾頓前麵。“喂,皇甫昭,彆妄動!”特爾頓喊道。昭回頭說道“那主將,也是一名吸血鬼!我對於這種能力再了解不過,這是最好的決策!”
特爾頓望向耀晴;耀晴點頭。於是特爾頓在輔助作戰係統中對盧克說道“帶好隊,行事小心!”隨後與耀晴一並加速,跟隨在昭身後;第十四分隊的其餘人員也跟在後麵。
雙方交手。對麵主將那人來勢凶猛,抬手一刀橫劈。昭一來因為訓練武器的限製,硬拚不得;二來想探探對方的底,於是長槍豎立以禦。
在雙方高速對衝的首輪交鋒,打交錯其實是比較常見的策略;像這種開局就硬碰的比較少見。因為雙方對衝的相對速度相當之大。若是正麵硬碰,防守的一方姿態較穩,對於衝擊力尚有緩衝餘地;而進攻方若是把握不住巨大的衝量,武器極有可能直接被撞飛出去。
但對方這一招顯然力道十分之強。一擊之下,昭的身體直挺挺地向後飛出去,整個上半身,挫傷、扭傷、撕裂,種種痛感一並襲來,昭頓時便昏死過去。若非是特爾頓用法陣幫他減速,這一擊恐怕是會將昭直接擊飛出戰局了。幸得身周藍色光芒顯現,那是生命之神的能量,這種痛感隨即便消失了。這生命之神的能量當真神奇,甚至就算是胸腔腹腔的開放傷,隻要傷口不是大麵積的,這能量都能裹住身周,傷口隨即便能開始愈合。
在這能量的撫慰之下,昭隨即轉醒,定一定神。身傷儘愈,卻仍心有餘悸。
但接著,昭雙翼再一合,又發起第二次衝鋒。這次昭不打算跟他硬拚,長槍直指,槍身擦上刀刃,二人便要交錯而過。但對方卻不依不饒,他本來是右手前左手後,也是弓刀前指;但刀槍剛相互搭上,那人隨即左手一抬,弓刀向上一挑。變招之快,昭頓時不及防備,剛穩住手中長槍,那人卻又回轉,右手握刀橫掃。昭拚力招架住這一招,那人跟著豎劈,一道十字的能量刃斬出去,來勢甚猛。正在昭眼見來不及擊散這十字血刃之時,身後,閃電暴動,無數簇雷電從身後四周,齊齊擊打在十字交叉處,這一道十字血刃隨即消散。
兩合過後,昭不得不承認,哪怕是自己手中的是實打實的作戰武器,雙方的差距也依然很可觀。這該如何是好,昭思忖。雖然雙方實力差距懸殊,但作戰風格卻是相似,既如此……
他猛然想起自己與盧克修斯最初交手的那幾招。自己的膂力無疑比盧克修斯要大,但那幾招自己卻沒占到任何便宜。現在,自己麵對的不也正是盧克修斯的處境嗎?
想到此,他將手中雙尖槍分作兩截。“明華!助我一力。”他喊道。耀晴聽得,上前將輔助作戰裝置交還給明華,後者會意飄然向前,並列在昭身旁。“特爾頓,你們幫我成一個禁錮結界,把我和對麵圈起來。”
“你……”特爾頓一時語塞。
“快!”眼見對麵要不耐煩了,他喊道。特爾頓無法,與哈莫斯、耀晴、死神三人各站一角,成一綠色的碩大結界。
昭簡單與明華囑咐兩句,隨後雙翼一振便向前,明華隨於其後。昭與對麵交上手。那人抬手一刀上挑,昭防住,被擊向上。那人雙翼一合也想上跟上,隨後橫豎兩刀便斬。昭卻不與他相持,第一刀橫劈,昭左手短槍將自己格開,同時右手短槍擲出。那人隻見短槍擦著自己身側向後飛去,便不理會,隨即又一豎劈。但此時明華清虛搭上飛擲的短槍,一團血霧爆開,昭正好瞬移至其身後,提槍衝那人後心,徑直刺出。
然而對手變招也快,眼見得人影消失,便凝起能量。猩紅的血霧在身後瞬間凝結成貼身的血幕。
本來以昭的力道,要穿破血幕並不難,可此時,一邊是訓練武器,一邊是作戰武器,這差距便顯現出來了。昭力道再猛,短槍穿破血幕之後,亦如強弩之末,再穿透一層防護服之後,僅僅刺入皮肉之中便停下了。
昭隨即後撤。“……嘁。”如此好的機會,卻因為這樣原因失敗,他實在是心有不甘。
雖然對麵帶著麵具,但昭能感覺到,他似乎是笑了笑,隨後振翼向前!
那人弓刀直出,昭右手短槍搭上刀,那人隨即又變招橫掃,昭似乎也故技重施,左手短槍擲出。那人一收力,轉身瞄著昭短槍擲出的方向,回身一刀上撩,一道能量凝成血刃飛襲出去。
但他又一次打了個空——原來,昭左手擲槍是假,空出左手來作瞬移手勢是真。昭再次瞬移到那人身後,這次他早就凝神蓄力,隻待這一刻,右手短槍直出,一招“血陣穿刺”猛力殺出!
但對方此時也有了戒備之心,一直留著一股能量護在身旁。眼見得一招打空,便知昭之用意,身形來不及回防,但心至念起,一道血柱從身後而發,抵著昭的短槍斜向上飛。這一招衝擊力甚猛,昭又是單手握槍,那半截血刃登時脫手,被擊飛出去。此時,昭雙手的兵刃都脫了手,那人回身,便向昭攻過來。
正是昭躲閃不及的時候,身後,明華一招“月圓舞”撞將出來。那人雖然沒見過如此招式,卻也知道提防,血幕護身,弓刀直進,搭上明華的清虛。隻可惜訓練武器生出的月刃終究沒有撞破血幕。明華借著衝力,清虛抵著弓刀便掠到其後方,隨後又跳開。畢竟,她這一招本意隻是護住昭,沒有必要繼續纏鬥;而昭也趁著這空檔,拿回兩段血刃。兩人各居一側,將那人夾在當中。
“哈哈,有點意思。”那人說著,手中弓刀亦是分作兩截,成兩柄尖刀,右手正持,左手反持,擺開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