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扯!就算我在,護她性命,讓她依舊這麼訓練下去,遲早變成膀大腰圓男不男女不女的東西!”這話顯然一下子嚇到了鄭雨軒,想象一下沐澤錦滿身肌肉操著斧頭和一堆男人拚殺打架,大家閨秀的鄭雨軒簡直要暈了過去。
“噗”沐澤宇忍不住笑出口,沐朗山則努力保持著正直的樣子,也虧得他的麵部極為威嚴,不然
“你們這滿屋子的人,恐怕根本不知道她乾了什麼,哼,人家小姑娘不知道,你們也就放任。小丫頭資質是好,是刻苦,也被你們糟蹋了。指望你們這群老大粗根本沒用!”
這番不客氣的話出口,沐朗山沐澤宇等人一陣苦笑,沐家擅武將,可誰知道竟然冒出一個不是男人的習武者,麵對女子,他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做。
叉著腰將幾人一個一個挨著罵過去,無論是名震朝野的大將軍沐朗山,還是少年成名的沐澤宇,都得挨著,這一幕好不壯觀。
發完火了,老者也不再冷著臉了,她氣哼哼道“行了,彆在這裝孫子了,你這女兒,我收了!”
“謝謝林姨!”鄭雨軒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然後臉上微微泛紅的去挽住老者。
“如此,就多謝林前輩了。”剛還在低頭挨訓的兩人,一個清咳一下確認沐澤錦沒事便甩袖走了,一個則抬頭,露出溫和入微的微笑,好似剛才根本沒被罵一般。
安撫的拍了拍鄭雨軒,老者對沐澤宇道“你這妹妹,倒是和你一般倔。”
少年淡笑一下,不可置否,然後對沐澤錦溫和道“我走的時候你才三歲,怕是並不記得我。我是你大哥,沐澤宇。今日上午剛到,便聽聞二妹對自己和,三弟的訓練。二妹教三弟的‘槍法’很有一套,不過林前輩的造詣更高,二妹要好好學啊。”
“二姐你快點好,大哥回來了,會繼續教我的,若是你再不起來,我便要超過你了。”沐澤戚依舊板著張小臉,隻是話語中彆扭的擔憂卻怎麼也藏不住,睫毛一扇一扇,精致的五官配上嫩白的小臉,讓沐澤宇忍不住掐了一把臉。
這個動作和沐澤錦一樣——這個大哥不是善茬——又多了一個欺壓小團子的人。
“娘,林,前輩究竟是?還是大哥這是怎麼回事”方才那些,沐澤錦還是沒有理解太明白。
“對了,差點忘記介紹,林姨是你外公的世交,不過林姨是行蹤難尋的江湖人,所以你一直沒見過。”
“林前輩救過我。是真正的世外高人哦。”沐澤宇在一旁微笑道,後麵一句仿佛哄小孩一般,但是已經領略過這位林前輩的厲害,沐澤錦已然相信了這句世外高人的形容。
“錦兒,拜林姨為師,今後可要認真學習,聽話啊。”鄭雨軒挽住老者,露出一個欣喜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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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
竹影婆娑,晚風微涼,四月本是常變的天氣,難以預測。昨日還穿著細綢,今晚便披著鬥篷擋風。
月光垂下散落大地,沐澤宇深深忘了一眼皎潔的月色,而後關上窗戶,一時間陷入一片黑暗。
‘哢嚓’一聲,一個銀色的光珠冉冉升起,這是一個仙家寶物,雖然對那些仙人來說不算什麼,對於凡人可真是千金難求。但凡是有錢有權之人都會向那些仙人買上些小玩意彰顯自己身份底蘊。
銀色的柔光光鋪滿整個屋子。一個,兩個,三個這時候才看到這小小的屋子中坐著六個人。
“這麼說來,皇上暫時是不會把主意打在澤錦身上了。”
“是的,雖說我去不久,但是二妹打宮中老嬤嬤的事情可謂是人儘皆知,粗野蠻橫的野丫頭之名傳便整個皇宮,怕是沒有一名皇子大臣願意娶二妹了。”少年強忍住笑。
“不過父親,您這麼早便做準備是不是有點急,二妹不過七歲,你怎麼就會想到皇上要用聯姻的方法牽製住我們家?父親,您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沐澤宇笑意漸失,表情嚴肅,站直身子望著主座的沐朗山。
沐朗山皺著眉頭不說話,反而是他身邊一名中年人道“澤宇,你覺得你為何能連夜趕回來?皇帝在位五十年,皇城的一舉一動均逃不過他的眼睛,那是他掌控的地方,權利最集中,你以為你為什麼能出來?”
“先生的意思是皇上,是故意的!?”沐澤宇一愣。
“恩。這是一個示好,但是明麵軟禁背麵示好,唯有帝王忌憚的人,我沐府,掌權一方,這麼些年,也足以達到必須鏟除的威脅了。”座椅上一名閉眼發須皆白的老者沉聲道。
“二小姐的聯姻怕是遲早的事,而大少爺你能回來,是皇上對我們的一個安撫,也是一個警告。隻要沐府不想背上謀反之名,大少爺沐澤宇就必須回到皇城!”沐澤宇身體驟然一震。
“可是我根本就沒想過謀反,我寧願一直呆在邊境,保衛國家,守護百姓!”沐澤宇低聲道。
“大少爺,現在不是我們想什麼的問題,而是,功高震主,沒有一個帝王,能容忍的。”副統領忍不住插了一句話,明明是個壯碩的男子,此刻,卻好似無力一般垂著頭。
“自古以來,能讓帝王被迫示好的,沒有一個有好下場,株連九族不過是常事,我們要早作決定啊。”
聽到此話,沐澤宇好似全身力氣被抽空一般,總是上揚的唇角也露出一片茫然。
‘叩叩’“好了,”沐朗山曲起手指敲打了兩下桌麵,站起來,麵上冷然看不出一絲表情,“宇兒明日便回去吧,作為我沐家男兒,一路上好好想想你該怎麼做。剩下的我自有安排。”
“是!”五人起立行了一禮,均是沉著臉退了出去,隻餘沐朗山一人。
“雨軒,還有孩子們”沐朗山抓住硬木製成的桌子,望向牆上掛著的龍紋長劍,這是先帝的賞賜。
回想起成為總將軍到現在,還有未來,他眸色難測,神色逐漸堅定。
長袖一甩,沐朗山雙手背後踏著沉穩的步伐離去。
‘嗤嗤’硬木桌子發出細微的聲音,然後終於承受不住一般,碎裂成了粉末,消散了。
屋子重歸黑暗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