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筠沉默,他知道汪卓成說的是實話,這樣的尋找聽起來就像是天方夜譚,那邊汪卓成還在說著
“而且,我也覺得他不值得幫,當初自己鼎盛的時候就拋妻棄子的,現在覺得自己老了,沒人繼承了,就到處找人,未免想得太美了。”
肖筠抿了抿嘴道“不管如何吧……總是我欠他的……”
“肖筠!”汪卓成不滿了“當初的事跟你……”
“煙掉了。”
肖筠卻猝不及防的打斷了汪卓成的話,汪卓成低頭看去原來是夾在指尖的煙燒到煙蒂,燃燒著的煙灰要墜不墜,肖筠這一說,他微微一動,那煙灰裹著火光就墜在了他的手指上。
他猛的縮了一下,肖筠趕忙幫他把灰弄掉“沒事吧你?”
“沒事沒事,皮糙肉厚的。”汪卓成無所謂的擺了擺手“我們家老頭子天天逼我練槍,這個地方早就磨起繭了,燙一下不礙事。”
肖筠低頭看去隻見那指尖第三節指節處是不同於旁邊肌理的粗糲。
他腦子裡突然一閃而過的,是季莫言的那雙手。
修長,乾淨,骨節分明。
還帶著……同樣的繭子。
肖筠的呼吸一窒,汪卓成看他麵色突然就不好了,疑惑道“你怎麼了?”
“沒,沒事。”肖筠搖了搖頭,突然又抬頭道
“幫我查個人。”
汪卓成走遠,肖筠也背對著他,向甲板走去,已經是夜深人靜了,宴會廳裡派對的聲音都去弱了下去,往甲板走的位置更是空無一人。
肖筠吹著濕冷的海風,一步步的往甲板走,他心思很亂,想要走一走透透氣。
才剛剛走到拐角的地方,他就看見甲板上微弱的昏黃的燈光下,有兩個人。
正對可以看清楚臉的,是易正一起帶上船的一個男人,肖筠第一次見,好像是個大官,此時這個大官卻滿臉驚悚的一步步後退,肖筠隔得很遠,都足以見他的雙腿都在發顫。
然後肖筠就看見,在漆黑陰森森的夜色裡,一雙手利落的將那大官從甲板上推了下去。
肖筠好像猛得被人扼住了喉嚨,難以呼吸,冰涼的冷汗像蛇一樣攀上了他的背脊。他清楚的看到那雙手的主人的臉,正在昏黃搖晃的甲板燈下,忽明忽暗的。
是季莫言麵無表情的臉。
海風濕冷,長長的輪船走廊忽明忽暗的燈光微弱的閃爍著,淩亂的腳步聲漸遠。
季莫言望著腳步聲遠去的方向,長久的沒有說話,甲板的護欄處卻是有一個黑影利落的攀爬了上來,輕鬆的停在了他身旁,那爬上來的年輕人,一身黑衣,戴著迷彩的頭盔,同色的口罩把整個臉都罩了起來,隻露出一雙眼眸,也是望著腳步離去的方向道
“哥,你不追嗎?”
季莫言望著已經空寂的走廊,淡淡道“他都看到了,追上去又能說什麼”
說著,又回頭看了看全副武裝的年輕人,有些不耐煩的道
“人不都給你推下去了,你還上來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