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梅血墜!
莫言笑盈盈,不失風範走到那位弟子麵前,捋了捋胡須,一甩衣袖將另一隻手背在身後,用著低啞的聲線說道:“井蛙不可語海,夏蟲不可語冰。你一個區區小徒,怎能替柳家主做了這主,我自知有幾斤幾兩,如若我們就這麼走了,耽誤了你家二少爺病情,敢問你可擔得起?”
莫言冷淡的眼神睨他一眼,手掌心輕搭在那弟子肩上,繼而那弟子麵部五官已開始不聽使喚的各種抽搐,剛才還趾高氣昂的模樣,一下子變得溫順了許多。連忙告饒:“剛才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我這~這就去稟告我家家主!”語畢,那人便掙脫莫言的手掌,灰溜溜的兩步並成一步跑進院內。
然後,莫言傲然的給雲傲雪回了個眼色,想得到她表揚似的。
雲傲雪不吃這套,但還是了承認莫言確實有一套,他把這些人的內心琢磨透透的。
莫言就是一副江湖人氣息,還裝扮老學者,看來不過是個老流氓,如若混進去了,看他還能裝多久,要是再被人給轟出來,那就把臉可丟大了。雲傲雪感歎一聲:“好歹我也是名門之後。要是傳出去,且不是丟了雲家的臉麵?”想到這雲傲雪不禁的打了個寒顫。
雲傲雪輕咳兩聲問道:“你說的重要事就這個?”
莫言又繼續賣他的關子,簡短意賅:“以後你便知曉。”
雲傲雪真是後悔問這問題,也終於明白他的名字為何為莫言二字。剛才還很會說的樣子,怎麼到了她這,就成了在牙縫裡擠話了。
這時,從院內走出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他麵孔慈善,那雙被歲月的滄桑了的雙眼裡晃過莫言後,似乎有了一絲光澤,他光彩流轉著走到莫言身邊,深深一躬:“敢問可是方壺仙山的姬存雪,姬老前輩?剛才你用的可是由姬家祖師的名字命名的子龍掌法,老生不才也隻是年輕時候見過,沒想到今日再次遇見,三生有幸。”
莫言很是謙遜,回了個禮,嘴角微微一笑:“柳家主客氣了,晚生有~不,是我與弟子閒遊,見柳少主有難,特來多管閒事施展這門祖傳的手藝,如若冒昧,還請柳大家主海涵!”
“姬老可彆這樣說,折煞老朽了,是自家弟子有眼不識泰山!你來我們小院可謂是蓬蓽生輝~”柳家主一個冷冽的眼神晃了一眼剛才把他們擋在門外的那弟子。
雲傲雪還頭一次看見原來一個人的臉色還可以如此多變,可謂陰晴圓缺,演了個通透。
一陣寒暄後,他們被柳老家主邀請到了院內。
一般古樸實無華的裝飾,用兩個形容:低調。
一直走在樹陰下,雲傲雪才不至於當這他們這些“老者”麵前撐著她的紅傘。
他們說到無話可寒暄時,柳家主終於想起了後麵的小跟班。“這小藥童可是你十年前收留的,我一直好奇,是怎樣資質的人才能入姬老的眼。”
他們的兩眼不約而同的聚在雲傲雪身上,那老頭剛才拋來話明顯用意不單純,一下勾起了雲傲雪十二分的精神,她想著莫言會找個什麼樣的理由搪塞柳老家主,她嘗試著在莫言眼神中去找答案,難道是說她人美心善還是天賦異稟,還是……”
莫言挺身擋在雲傲雪麵前,遮住了柳老家主投於她凜冽的眼神,緩緩道出:“我這徒弟是個孤兒,或許與我有緣,這小子那麼多地方不去,便要上我文方壺山來,倒是與我結了個伴,不至於讓我一人孤苦,這幾年倒是給我也添了不少樂趣。至於柳家主說的要什麼樣的資質才入老朽的眼,現在的我也無欲無求,隻要他瞧得上老朽身上技能,一並拿了去便是,不要讓我這還有點用的掌法失了傳才好。不然以後見了老祖宗可沒法交代。”
柳家主沒有再說,隻是樂嗬嗬的捋著他雪白的柳葉胡。
雲傲雪聽的一臉懵,跟在他們後麵繼續走,想著:莫言還真能編。那位姓姬的老人一定很厲害,連柳家主都親自迎接,他裝誰不好,非要裝個大人物,等一下露餡了,看他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柳家主領著他們轉便了整個院落,沒有絲毫急切要去看重疾在床的二公子的意思。
更奇怪的是莫言也並沒有著急,而是順著柳家主的意思,走在這風景中。
最後他們被柳家主帶到了宴客廳,儘管這一路上他都在明目張膽的試探他們,莫言也對答如流,但明顯感覺柳家主仍就對他們不放心。
談到最後柳家主微微笑著道:“想必姬老與高徒今日也累了,如若不嫌棄,請二位暫到客房休息,待明日再為姬老接風洗塵。”
莫言麵不改色,捋了捋袖口:“客氣!”然後,他們便跟著庭內一弟子走了。
他們被安排了在一間頗有氣派的大房間內,那窗外一棵修剪很彆致的鬆樹猶其深入雲傲雪的心,像極了雲中郡她阿娘修剪的那一棵。
雲傲雪的眼睛已經再也無法移開,她又想起了阿娘。一股熱量衝了一下腦門,不知不覺竟使不出一點力,身體也越來越輕,沒了知覺。
……
最後,雲傲雪在莫言蒼白懷裡醒來。
雲傲雪一睜眼莫言蒼白的胡須和頭發就在眼前,她恨不得一下給他撥光。
她看著莫言現在造型,一個名字在雲傲雪腦海裡深深的飄過,她便脫口而出:“老姬~你胡子掃得我臉好癢。”
莫言似乎對於這個名字很不適應,一下子嗆咳了,咳得很厲害,還不忘氣喘籲籲道:“你叫我什麼,老~雞~”
不知怎的,現在的雲傲雪如此貪念這個懷抱,感覺這就是她此時的依靠,想賴著,一直賴著。
雲傲雪很享受的說著:“以你現在的模樣,我該叫你什麼?姬老~姬師傅~姬先生……這些都不如老姬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