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陸長生駕馭這件迷你型的飛行法器往下穿透雲層,緩緩降落在瀚海皇國都城,也就是瀚天皇城專用的皇家貴賓迎接廣場。
此時已是傍晚時分,如血一般的夕陽餘暉將這座巍峨巨城的輪廓,可謂渲染得如同熔鑄的黃金,高聳入雲的城牆上,符文流轉不息,折射出一道道炫目的光澤。
若是遠遠望去,就能發現這好像是一頭自遠古時代便匍匐於此的巨獸,默默守護著身後的萬裡山河。
此外城牆上,如今明顯增加了不少的巡邏衛隊,他們一個個甲胄鮮明,神情肅穆,目光警惕地掃視著遠方各處天際,整座皇城的空氣中無疑是彌漫著一種無形的緊繃感,即便是城中的尋常百姓,步履匆匆之間也是帶著一絲驚慌與憂色。
陸長生的飛行法器甫一在廣場上停穩,一列早已等候在此,儀容整肅的皇家儀仗便迅速而有序地迎上前來。
隻見為首的,正是皇國九公主海瀾心。
此時她身著一襲水藍色宮裝長裙,裙擺繡著瀚海皇族特有的浪濤雲紋,容顏依舊清麗出眾身形高挑,但其眉宇間卻是顯而易見的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憂慮,直到看見陸長生的身影落地,那憂慮才稍稍褪去,轉為由衷的欣喜與深深的敬重。
“陸先生……您終於是到了!”海瀾心快步上前,依足禮數盈盈一拜,聲音中明顯能夠聽得出來有種如釋重負之感。
陸長生微微頷首,目光掠過她身後那隊修為皆在大聖境之上的精銳侍衛,以及更遠處幾位身著蟒袍,氣息沉凝磅礴凜冽的皇室宗親,不由淡淡說道:“九公主,許久不見,不必多禮。觀國中氣象,此番妖禍,恐非等閒啊。”
海瀾心唇角泛起一絲苦澀,苦笑著說道:“若非情勢危急到難以支撐,也不敢勞動先生萬裡趕來馳援,此番父皇與兩位老祖宗已在宮內等候多時,迫切期盼能與先生一見,請隨我來。”
說著她側身擺手做了個請字,陸長生也不含糊直接邁步往前走去。
從廣場至皇宮深處的路上,穿過一道道戒備森嚴的宮門,所見侍衛以及宮女無不屏息垂首,一個個姿態恭謹至極,偶爾投向陸長生的目光中,充滿了難以掩飾的敬畏與好奇。
顯然,海瀾心早已將他於神劍門內單開峰脈,乃至是劍敗淩天峰主等事跡詳細傳回。
因此可以想見的是,一位修為實力堪比九階大帝的七大宗門的峰脈之主親臨,對於正遭受深海妖族瘋狂進攻的瀚海皇國而言,不啻於在驚濤駭浪當中望見的一座巍峨山嶽,帶來了巨大的信心與希望。
走入氣勢恢宏且燈火通明的瀚天殿內,陸長生再次見到了端坐於龍椅之上的瀚海皇主,除此之外還有分坐於兩側紫檀大椅上的兩位皇族老祖。
這兩位老祖皆是發須銀白,麵容看起來雖飽經風霜,然而卻是目光如電,周身有淡淡的道法光輝自然流轉著,修為赫然達到了大帝六階與七階級彆,乃是瀚海皇國真正的底蘊基石。
“陸先生法駕再次光臨,實乃我瀚海皇國之幸!先生一路勞頓,辛苦了!”
瀚海皇主一見陸長生入殿,立刻起身相迎,言辭極為客氣,甚至是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恭謹,畢竟此刻站在他麵前的陸長生早已今非昔比了,赫然已經是一尊九階大帝的峰脈之主。
而那兩位閉目養神的老祖也在同一時間睜開眼眸,兩人深邃的目光落在陸長生身上,眸光中無疑是夾雜著難以掩飾的驚歎與一絲探究的意味。
“皇主言重了,陸某既為皇國護法國老,此番自當儘力。”陸長生拱手回禮,語氣依舊平靜無波。
“先生太過謙遜!”
瀚海皇主連忙擺手,語氣略微有些激動的說道:“此前瀾心已將先生在神劍門內開創截天峰,劍試淩天峰主並戰而勝之的壯舉告知我等,先生實乃天縱奇才,修為通天,當真是地球人族不世出的英傑,大帝境之中的翹楚,如今深海妖族,大舉犯境,氣焰滔天,神劍門援軍卻遲遲未至,我瀚海皇國上下億萬生靈之安危,此番……此番就全仰仗先生了!”
說到最後,這位皇主的語聲中已是帶上了幾分懇切與沉重。
此時那位大帝七階的皇國老祖也緩緩開口,聲音蒼老且沙啞的說道:“陸峰主,前番妖族的第一波攻勢,凶猛異常。我等倚仗皇國傳承之三件秘寶與堅城大陣,合力雖將其擊退,但自身損耗亦是不小,為此兩位老夥計都是受了些的暗傷,需要時間調息。”
“然則妖族主力卻未傷根本,僅僅是暫時退卻重整旗鼓。據探,下一次進攻,規模勢必遠超之前。碧波城乃東部門戶,一旦有失,妖族便可長驅直入,兵鋒直指瀚天城,此次若再有閃失,後果不堪設想,好在如今有陸峰主在此坐鎮了,我等心中方覺安穩幾分。”
陸長生靜靜聽完,對神劍門遲遲未派援軍之事心知肚明,不過並不會傻傻當麵點破,隻是淡淡問道:“眼下前線軍情具體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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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皇主聽後麵色一凝,沉聲道:“碧波城現由鎮東王親率三百五十萬精銳大軍駐守,城防大陣現也已是全力開啟,能量儲備充足。此外,天元閣拍賣商會亦派了三位大帝長老及五十餘位龍聖境長老前來助陣,倒也可以說是強者雲集了。然據最新探報,東線戰場,深海妖族此番由九頭相柳與覆海蛟龍這兩大凶名赫赫的九階妖帝統率,目前正瘋狂集結兵力,規模恐不下三百萬之眾,其中高階妖帝數量未知,但絕不會少。”
“它們預計最遲明日,便會再次發動攻勢!”
陸長生聞言點了點頭,依舊是淡淡說道:“既如此,陸某便在此暫歇。待妖族來犯,自會前往碧波城。”
見陸長生答應得如此乾脆,瀚海皇主與兩位老祖暗暗對視一眼,幾人皆是麵露喜色,心中巨石不由得落下了一大半,隨後又是一番真摯的感激之言,最後才散會。
緊接著海瀾心親自引路,將陸長生安排在皇宮內苑一處最為幽靜奢華,靈氣氤氳如霧的“澄靈殿”休息。
是夜,月華如水,瀚海皇主處理完緊急軍情政務之後,悄然來到了海瀾心所居的“瀾心殿”。
“瀾心啊……”
瀚海皇主走入殿內,當即揮手屏退左右侍女,看著燈下自家女兒那清瘦了幾分的容顏,不由語重心長地低聲道:“你與陸先生同期入神劍門,也算有同門之誼,此前還在鹿野山脈深處並肩作戰過,交情匪淺。為父觀陸先生對你,似乎也頗為另眼相看……”
說到這瀚海皇主兀自笑了笑,接著才道:“現如今,他貴為神劍門一峰之主,實力更是深不可測,已堪比九階大帝,按此情形,將來其注定要踏入主宰之境,成為神劍門真正的核心巨頭。你若實能……唉,我瀚海皇國若是能夠得此擎天支柱般的乘龍快婿,何愁不能中興?將來這皇位,也必是你的囊中之物,甚至於,我瀚海借此千古良機,凝聚無上的氣運,一躍晉升為帝國,也未必隻是虛妄幻想啊!”
海瀾心此時此刻正在親手為自己的父皇斟上一杯安神茶,聽到這話手腕不由的猛地一顫,溫熱的茶水險些潑灑出來。
她愣怔在原地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緩緩放下手中的白玉茶壺,絕美的臉上露出濃濃的無奈與苦笑,說道:“父皇,您……您可真是敢想呐。陸先生誌存高遠,心向無上大道,終日所思所想,唯有修行精進,探尋天地至理達到法則。女兒在他眼中,或許與這殿中梁柱,窗外花木並無不同,其何曾有過半分兒女私情?女兒……女兒便是有心,亦是無力,無從著手啊。”
瀚海皇主聽到這話不由眉頭緊鎖,仍不死心勸說道:“話雖如此,但事在人為,如此良緣,千古難覓,豈能因他心向大道便輕言放棄?你……”
不等自家父皇把話說完,海瀾心便是輕輕把手打斷,神色也是兀自變得有些凝重起來,壓低聲音道:“父皇,您隻看到陸先生修為通天,光芒萬丈,可知他背後也有自己的無奈酸楚?”
“此話怎講?”瀚海皇主立刻側頭詢問道。
海瀾心兀自苦笑了兩聲,接著才繼續說道:“父皇可知,神劍門雖然強者如雲,高階大帝亦是有不少,可為何至今不派一兵一卒前來增援?不敢瞞父皇,女兒在宗門內隱約聽聞,正因陸先生天賦太過驚世駭俗,並且其進階速度匪夷所思,現如今已引起宗門內某些至高存在的主宰大人的忌憚與不滿。此次南線耶城王國之圍,宗門高層選擇冷眼旁觀按兵不動,據說……據說就有借妖族之手,行那鏟除異己的心思在裡麵!”
說到這,這位皇國九公主豁然抬起頭,目光灼灼看著對方,仿佛要看穿自己父親的心底,沉聲說道:“這種情況下,您還想讓女兒去刻意接近他?還想讓我們瀚海皇國與他綁得更緊,甚至聯姻嗎?這其中固然有潑天的富貴,可一旦反噬,便是滅頂之災,父皇,此種利害關係,您可曾深思熟慮過?”
聽到這繁華,瀚海皇主頓時如遭雷擊,臉上血色褪儘,表情變幻不定,有震驚、遲疑、恐懼、不甘……
一時之間,其麵上種種情緒交織,最終儘數化為一聲無力長歎,頹然坐倒在椅中,卻是再也說不出一句催促的話來。
海瀾心見狀,心底更多的是無奈以及酸楚,默默施了一禮之後,悄無聲息地走入了裡頭的房間去。
與此同時,瀚天城西側,規模僅次於皇宮的瀚海王府內,同樣也是燈火通明,人影綽綽,氣氛熱烈中透著一絲異樣。
王府的主人瀚海王,也就是當今皇主的同胞弟弟,素來野心勃勃,不甘人下。
值此國難之際,他趁機暗中廣發招募令,以重金、丹藥、功法秘籍等重寶為餌,大肆招攬四方散修強者進入王府中,美其名曰“共抗妖邪,保衛瀚海”。
而在短短兩三日時間裡,瀚海王府中便已聚集了不下五十位龍聖境高手,聲勢浩大,一時無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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