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裴潤年看到裴星辰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
尤其是當他看到自己的兩個兒子被人肢解的支離破碎,凶手卻是自己的另外一個兒子,而且這個兒子渾身染血卻依然笑著向他問好,僅僅隻是想想,就更加沒有人好奇裴潤年的心情是什麼樣的了。
裴潤年足足沉默了十分鐘,十分鐘內他沒有說出一句話,甚至連眼神都沒有一絲轉動,那模樣看上去活脫脫好像是被石化了一般,若不是胸膛還有些微的起伏,完全就和個石雕一樣。
裴星辰也沒有著急開口,同樣是那樣靜靜地看著裴潤年,十八年沒見的父子倆此刻卻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就那樣隔著五米遠靜靜地對視著。
沒有人知道他們兩人在想什麼,也沒有人敢貿然的開口。
當得知了凶手乃是裴潤年的兒子的時候,後續趕來的裴家其他長輩震驚之餘,同樣識趣的立馬將所有的護衛都攆了出去,趕的遠遠的,避免將這一家族醜聞外露出去。
而那些裴家的長輩也都悄無聲息的退出了小院,站在了院門口把風,嚴防有人窺伺。
十分鐘之後,好似終於接受了這一切的裴潤年開口了。
“你殺了他們?”
裴潤年問了一個顯而易見,就算是白癡都看的明白的問題,裴星辰也回答的格外認真。
“沒錯,是我殺了他們。”
裴潤年直勾勾的盯著裴星辰,看著裴星辰那滿是鮮血、血腥的臉上,又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這些年,你一直在裴家?”
依然是一個和現場毫無關聯的問題,裴星辰卻依然笑著微微頷首。
“沒錯,我一直在裴家。”
“托你和這兩個廢物兄弟的福,十八年前我被剝奪了我的住所,我的地位,以及所有特權,我隻能如同一條狗一樣的生活在裴家最陰暗的角落裡。”
“為了一口吃的,我整天躲在後廚吃那些你們吃剩下的剩飯,完全沒有任何尊嚴可言。”
“但是我終究還是活了下來,站在了這裡。”
“你為我感到高興嗎父親?”
裴星辰笑著反問了裴潤年一句,裴潤年再次沉默,眼神閃動間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裴星辰同樣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是他絕對可以確定,裴潤年絕非是在為他的遭遇而心生憐憫和後悔。
從十八年前開始,裴星辰就已經知道了站在自己麵前的裴潤年的真麵目。
那是一個純粹由權力、欲望、野心所構成的怪物,在他的心中沒有一絲正常人所擁有的情感,自然也不會因為這些事情發生絲毫的觸動,從而產生分毫的後悔。
那絕對不是裴潤年能趕出來的事。
裴星辰任由裴潤年打量著他,愜意的呼吸著,積蓄在體內十八年的怨氣一朝傾瀉,讓裴星辰整個人有種脫下了枷鎖般的暢快。
但是,乾掉這兩個兄弟並非結束,僅僅隻是個開始而已。
裴星辰如此想著,臉上的笑容愈發的濃鬱。
裴潤年沉默片刻之後,問出了第三個和現場毫無關聯的問題。
“你的修為是怎麼回事?”
當裴星辰聽到裴潤年的這個問題,臉上的笑容終於濃鬱到了極致。
“父親不愧是父親,這麼快就發現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