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從聊齋開始!
天元十二年,正月十六,晨時。
三十艘戰艦駛入秦淮河,將水位都擠漲三十餘寸,水軍旗令揮指,戰艦依次有序的響起駕車行響,而後便是見到,一支支黝黑的炮管支出艦倉,口向齊指金陵。
東門郊外也是如此,一百零八架火炮早已填裝完畢,兵卒舉著火把,眉眼冷冽的看向金陵城門,其右前側列陣兩萬魚龍營軍騎,軍陣前一道翎羽軍甲氣勢如虹抽刀指天,正是參將蘇山裂,戰馬嘶嘯,四蹄刮打在沙場上,韁繩稍有鬆弛必定會疾馳前衝。
西、南、北門依舊如此,軍甲獵獵,戰戟閃芒,戰馬低嘶。
天宇之上迎風飛來十道身影,腳踏虛雲臨空而立,殺氣騰騰。周身氤氳真氣,漣漪間竟是看不清具體何顏。
其中五人東廠官袍裝扮,眉發皆白,正是東廠五虎(冥虎北敖、血虎血泣、白虎宸獷兇、莽虎仲斐殊、山虎林宗麒);一人身著飛魚服,冷麵陰戾,乃錦衣衛冥蛇;一人著青綠華服,胸前繡著六骨山水扇,臉麵變幻無常,時笑時哭時嗔時怒,真是六扇門鬼麵;其後三人虛跨一步,正是南海天機閣宗主下神宗,蜀山暗裔喬神,神機堂戚繼光。
滾滾黑雲以無可匹敵之姿自天邊襲來,停駐在十人身後蒼穹上。
黑雲壓城。
一隻血虎光影仰天長嘯,扭轉幾步以下山之姿盯住金陵,血泣跨出一步負手而立,而後隨手一招,南城小院濺射一道血光,血光竄入虛空沒入血泣掌心,冷冽的麵龐終是起了波瀾,話雖淡然卻透著無儘的殺氣。
“不斬靈身不就是要我尋來麼,我來了。”
威壓如沉水,席卷真個金陵,如是颶風刮得古樹傾倒。
金陵城中一聲朗笑,衣著白袍的青年淡然揮手,一卷無形的氣浪蕩漾出去,與那沉水的威壓交織在一起,悉數抹了個乾淨。
白袍負手而立,自輝煌府邸緩步踏出,猶蹬天梯,扶搖直上。
“怎麼,不應些援手?”血泣淡若問來。
苟立人搖搖頭,發絲飄動白袍獵獵,儒雅的麵龐看不出絲毫情色。
也是在這時,幾道流光襲入蒼穹,落在苟立人身側,正是無塵、雲長老。
阿成呼吸沉重,戰刀抽出,喝道“程銘聽令!摔一萬冷甲殺敵北郊!”
程銘領命既出,廳堂內顯得空空蕩蕩,寧王摸著青花瓷杯,道“城東是另一個層次的大戰,城北有原都指揮使程銘,自可禦敵,城西城南何人率軍呢,你可是分身乏術。”
“我去城東,隻要大哥這邊局勢穩定,既是城西城南破了又如何?”阿成仰望天宇,握刀的手緊了幾分。
話雖如此,苟玉溦還是投來擔心的目光,知曉軍戰不是女兒話語,終是忍不住的問道“如若你大哥那邊局勢一直僵持下去,當如何?”
阿成長長的呼了口氣,他自是知曉這等後果,可眼下已是無將可用,也彆無它法了。
青戨沉默良久,終是起身,語氣不起波瀾,道“如若相信我,我可摔一萬冷甲禦敵城西。”
“圓圓願聽青戨姐姐調遣。”齊圓圓也是站起身來,江湖行禮抱拳道。
見阿成有反駁之意,青戨道“與其自破城門不如臨牆堅守,堅守半日師門師叔便會趕來,我在師門也稍研兵法。”
阿成皺眉,轉念想起之前青戨對戰場的分析,也隻能如此了,抱了一拳,鄭重道“如此便將西城托付青戨與圓圓了,有什麼要求你們儘管提,我阿成一律照辦。”
“一萬冷甲足以抵禦萬八瀘州黑甲,既然成將軍這般說了,那我想向成將軍討個人情可好?”青戨說道。
“請說,隻要不違背天地正義江湖道義,阿成定當照辦。”
青戨第一次露出笑意,蓮步輕移,見得苟三火急火燎的奔進院內,柳眉挑了挑,道“便讓三少爺欠我一個人情吧。”
“什麼人情?”苟三剛入廳堂,不解問道。
阿成將原話敘述一遍,苟三恍然,在懷中掏了半晌,將一塊玉佩掰成兩半,各遞給青戨齊圓圓,道“你們倆這哪是討人情啊,還不是怕阿成哥介懷,故意向我討人情,我有幾斤幾兩二位還不清楚啊。”
青戨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將軍令符與半塊玉佩收好,告彆離去。齊圓圓也是如此,對著苟三露出笑意,點頭行出。
“阿成哥,我去城南吧。”苟三請命。
“不可!”苟玉溦一把拉起苟三,噙著淚驚呼。
“大姐,我是苟家男兒,不能隻看著大哥阿成哥戰鬥,我卻當個縮頭烏龜縮在溫室之中。”苟三伸手抹去苟玉溦眼角淚花,搖頭柔聲道。
“我不管,你是我苟玉溦的弟弟,那苟東西不是賽諸葛帝子麼,金陵定當無事,你給我好好的呆在府內,哪裡都不許去!”苟玉溦撒開苟三的手,哭著大罵。
苟三又是牽起她的手掌,看著皙白如玉的手背,小聲道“大姐,我今年二十一了,也成親了,昨夜我想了很久,前半輩子都是你護著大哥阿成哥撐腰,可是大姐,您想過嗎,從我的身上您看到過一件做成了的事嗎?沒有,一件都沒有,以前跟您學營生,半路上貪玩索性不做了,去學院修習,覺著無聊也半途而廢,很多很多,反正想著有你有大哥有阿成哥,就算我貪嗔癡又怎樣,依舊是你們眼中的好弟弟。大姐,我想改,就如大哥昨日所說,三兒成婚了,終於長大了,肩上有擔子了,現在三兒想做成一件事,就一件而已,三兒想證明三兒不是貪嗔癡,不是半途而廢的孬種,好嗎?”
苟玉溦淚花了臉畔,一把撲入苟三懷中,繡拳重重的捶打在他的後背上,不管如何說,就是不肯鬆開。
“可是大姐啊,三兒要成長起來,不想再失去另一個老九了,我這半輩子從未有過想要像現在一樣去做好一件事,您答應三兒,好嗎?”苟三捧起她那哭花了的臉,靜靜的等待答案。
苟玉溦哭了好一陣,玉手撫摸著那張笑得比哭還要難看的臉,紅唇都咬出了血跡,最後不忍撇過頭去,離開廳堂,僅留下一句讓苟三惦念一生的話。
你活著,就是上天對我們最大的恩賜。
“可以嗎?”阿成皺眉問來。
苟三堅肯的點頭,“可以。”
“三萬冷甲已全數出軍,想要調回已無可能,現在阿成哥沒有一兵一卒調配與你。”阿成沉聲道。
“可以!”苟三不予思索,轉向寧王,道“煩請嶽寧王照看歡歡一二,待事了苟某登門拜恩。”
離去前苟三看了一眼軒宇閣,九層樓台上玉笛輕鳴,音律婉婉暗藏蕭索,此曲名曰《送君行》。
南城城牆上,苟三冷甲加身,許雲山許胖子長刀緊握,正是許長海所使那柄。
“報!南昌步武營一萬二千騎距南城五裡!”
“報!距南城四裡!”
“報!距南城三裡!”
苟三戴上頭盔,冷冽雙眸看向聚城而站的一千獵鷹隊員與一百餘守衛,高亢道“東廠奸佞妄竊朝政,殘殺同袍,魚肉百姓,現已兵臨城下,我金陵男兒誓死!不退!”
“誓死不退!”
“誓死不退!”
“誓死不退!”
許雲山喊得滿是吐沫星子,肥碩的臉頰漲紅,長刀抽出直指天宇!
“報!距南城百步!”
“五十步!”
三十步為弓弩最佳射程,苟三眸眼一冷,戰刀指天,發出二十年來的最強怒吼“殺!”
“殺!”
許胖子不配弓弩,耳響怒吼時差點躍出城牆,還好陳參眼疾手快一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