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寧心道,靈犀啊靈犀,今日能否出陣,就靠你了。
於此同時,棲白劍鞘光芒閃爍,沈秋庭動作一頓,臉色大變。
遲寧把靈犀拋向空中,靈犀化為漆黑繩索,直直向沈秋庭纏縛上去。
沈秋庭躲閃不及,被黑索牢牢捆住,靈犀的兩端化為鋼釘,拉著退向高牆,最終鋼釘深深紮入青石中。石屑和火花同時迸濺,沈秋庭一時半刻是無法逃了。
遲寧再未看沈秋庭一眼,對蘋兒道“我們走。”
蘋兒帶遲寧來的地方是鎮衙的監牢。
監獄位於地下,潮濕陰冷,好幾處地方都在滴答往下淌水,應該是許久未用了。
蘋兒一直領先遲寧幾步“走”著,說是走,其實她的雙足並未挨上地麵,每一步都飄在離地數寸的空中,十分詭異。
監牢長得像沒有儘頭,走到後麵,遲寧發現牢房與牢房之間的石牆被拆除貫穿,數十間牢房合而為一,構成了個龐大的空間。
遲寧問“這是做什麼用?”
蘋兒鮮少開口,遲寧以為他這個問題也會石沉大海,但蘋兒卻回答了“關金猊獸用的。”
金猊獸?!
遲寧對這個名字再熟悉不過。金猊獸是上輩子顧淩霄的靈寵,擁有強悍的火屬性,幫助顧淩霄掃蕩星沉大陸,所向披靡。
“它呢,它現在在哪?”遲寧從未想過金猊獸會是重明鎮幻陣的肇始者。
蘋兒忽的停住腳步,她渾身僵直無法轉頭,隻能緩緩扭過身子“到了,我們到了。”
遲寧抬頭,隻見他們前方是扇牢房的入口,房門洞開,鐵鎖落在地上。
遲寧從蘋兒身側走過,見蘋兒沒有要走的意思“你不進來嗎?”
蘋兒“我還有人要找。”
他們當真感情共通,遲寧能感覺到蘋兒心情很差,心中像生了戚戚衰草。
如果她還活著,她定是要哭的。
蘋兒走了,遲寧一人進了牢房門。
從踏入的一刻,遲寧見到的景象比門外還要豁大寬闊。
他似乎被傳入了另一個空間,在這個空間裡,地板和四麵牆壁皆是玄鐵灌注,色調壓抑,人一踩上去,就發出咚咚的悶響。
玄鐵室裡唯一的光源來自另一端,流動的金色光芒。
遲寧心跳加快,他好像感知到了顧淩霄清爽凜冽的靈力。
步伐加快,從走變為疾行,再到奔跑起來。
連遲寧都沒有意識到,分開不過半日,他竟然已經開始懷念那個人。
這裡大到無窮無儘,遲寧累到氣喘籲籲,才走完這條路程。
一抬眼,一人一妖獸同時轉頭來看他。
金猊獸兩人高的身子此刻馴順地伏在地上,低下頭去蹭顧淩霄的手心。
見到顧淩霄的第一眼,遲寧下意識地抓住對方的手腕探查靈脈“你有沒有受傷?”
“沒事,”顧淩霄道,“隻不過是跟這畜生打了一架。”
被罵“畜生”,讓人聞風喪膽的金猊獸腦袋垂地更低了,蔫蔫地“嗷嗚”一聲,似是在抗議。
情況比想象中的好很多,遲寧後者後覺發現不妥,鬆開拉住顧淩霄的手。
遲寧對金猊道“你闖了禍。”
“嗷嗚……”金猊甩了甩尾巴。
“它這是剛才被打疼了才這麼聽話,”顧淩霄道,“不是是誰把它關在這處,鐵鏈貫穿妖骨,鎖了神誌。我抽出它體內鎖鏈,它才慢慢恢複神誌。”
金猊伏低身子,給遲寧看它脊背上血肉模糊的傷口,喉嚨口發出訴苦的低響。
貫穿鎖骨能讓妖失去理智。古往今來許多人想利用這一點控製妖族,但這個法子操作起來困難,妖骨碎裂,妖獸也會迅速衰亡。
是誰瘋狂到鑽研禁術,是沈秋庭嗎,還是背後另有其人?
遲寧問顧淩霄“之前你傳音來,說百姓家中隻剩冤魂,是什麼意思?”
顧淩霄眉頭緊鎖“這事很難辦,一般來說要複活死者,需要他們還沒有腐壞的肉體……”
話音未落,傳來鐵鎖晃動的清脆聲響。
一個衣衫破舊,麵色蒼白的身形邁了進來,接著兩個,三個……
全都是陰魂,潮水一樣圍上來。
金猊獸嚇了一跳,嗷嗚一聲化為幼態,一隻橘色小貓,跳到遲寧懷裡,伸出爪子扒開遲寧的衣領,呼哧呼哧往裡鑽。
顧淩霄揪住它的尾巴“……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