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占病美人師尊重生!
山迢路遠,遲寧聽了一路馬蹄踏碎冰雪的聲音。
要悶壞了,遲寧隻能在馬脖子上係了鈴鐺。
還能聽聽鈴鐺響。
鎮守玄斷山的上一任道長剛剛殞命,道長是遲寧師祖那一代的前輩。
簇玉曆代都會負責玄斷山的防備。
這算是懲罰,懲罰犯錯的長老,若無人犯錯,便挑出功力高強卻倒黴的那位。
幾乎沒人願意來玄斷山。
這裡是死域,分隔炎北和中原。
臨行前,於林陰陽怪氣地向遲寧透露,讓遲寧放寬心,既使出了什麼岔子,簇玉峰也會有彆的後路。
意思很明顯。
是簇玉留有後路,而非遲寧。
解九澤是讓遲寧去送死,等遲寧身死的消息傳回了簇玉峰,下一任的鎮守人就會即刻出發。
明知不可為,遲寧卻來得義無反顧。
隻有他來了,才能保全戚餘歌的性命,保全顧淩霄的前程。
遲寧也是真的很想見一見顧凜。
一路上太乏味,遲寧甚至記不清這是他離開簇玉的第幾天,日日麵對雪原,遲寧眼前昏花,產生了雪盲的反應。
遲寧看著茫茫雪域,嘴唇動了動,叫了聲“淩霄”。
這兩個字都是上揚的音調,舌尖卷動,聲音連在一起,仿佛怎麼叫都是輕快的。
但遲寧咂出了苦。
極北之地是不會有淩霄花的,這邊連顏色都是單調的冷色。
要仔仔細細的尋找過,才能發現地上小片的矮矮的草木,冬日一來光禿禿的,冷風一吹,每一個枝乾都凍成了冰棱。
遲寧給蕭鏡去了一封信,問他如果拒絕靈修和桑都果,自己還能活多久。
蕭鏡給的回複是兩個月。
遲寧看著信紙上大而突兀的三個字,聯想起蕭鏡落筆時的氣憤,無奈而笑。
三個大字下還洋洋灑灑寫著蕭鏡給遲寧的警告,問遲寧要做什麼,讓他彆衝動。
最後直接罵了遲寧,暴躁的臟話很符合蕭鏡的脾氣。
遲寧笑著收起信。
兩個月,正巧在明年春天前。
短暫,也足夠了。
翻過陡峭的玄斷山,就能看見一座城池。
城池建在山脊處,背靠山壁,城門前是一望無垠的戈壁灘。
瀚海闌乾百丈冰,戈壁上蓋了厚雪,入目是白白的大色塊。
傳聞炎北的冬天,晚上冷得能凍裂石頭。
城中的副統帥叫潘雲鶴,披著一身黑色重甲出城來接遲寧,直接在遲寧馬車前跪下行禮。
“遲仙尊能親自前來是我等榮幸,玄斷山結界總算是有了主心骨。”
遲寧下馬車,白衣垂地,伸出手來扶潘雲鶴。
潘雲鶴見指節冰雪般幾欲透明,病懨懨的,讓人不敢輕易碰觸。
“不敢,”遲寧道,“潘統帥守城多年,當是比我更有殺敵經驗。”
潘雲鶴沒去扶遲寧的手,站起身。
遲寧和他一起徒步往城裡走。
潘雲鶴沉默片刻,緩緩歎了口氣。
很挺括堅毅的男人,臉上罕見地露出些悵惘“我是來這裡很久了,從當年犯了錯被罰,命就綁在了玄斷山上。這麼多年父母妻子全部去世,我把這裡當家。”
上古時候,魔族首領和簇玉第九代掌門人在玄斷山大戰一場。
書中記載戰況激烈,上攪風雲,下震深海。
七日七夜後,魔族首領被擊敗,簇玉掌門人製定協議,設下結界,以玄斷山為分隔,魔族世世代代不能逾越半步。
曆經千百年,結界上的靈力逐漸消散,像湖麵上結的一層薄薄的冰,要解凍了,一戳就能捅開一個窟窿。
後來人功力比不上當年的簇玉掌門,隻能不斷修補結界,嚴防死守。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死了一批又一批人。
人魔兩族的傷亡是對半的,誰都不能討到一點便宜。
潘雲鶴帶遲寧入了城,站在城牆上往下望,潘雲鶴指著下麵一條百丈長的路,道“敵人來襲時,魔族仰攻,我們俯殺,血能染紅了整條路。”
“日日如此,月月如此,等到雪化的時候,路上的土壤沙石都是褐紅的。”
遲寧拍了拍潘雲鶴的肩膀。
將軍百戰死,城中的每一個人都沒有退路。
遲寧想起一個傳聞。
剛建城時,當時的統帥請測算風水的大師看了很多次,次次都是大凶。
最後一位大師看了玄斷山的命盤,大喜,興致勃勃去見統帥。
卻被棍棒打出了統帥府。
大師出了統帥府,連說了三句“不妙”之後吐血昏倒,醒來後性情變得乖張違拗,竟然在城中住下了。
遲寧許久前就聽過這位奇人,便向潘雲鶴打聽。
“您說那位怪道士啊,”潘雲鶴撓頭想了想,“他行蹤莫測,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要不我派人幫您找找?”
遲寧在一個小麵攤旁見到了時不可。
時不可被兩個士兵架著,架到了遲寧跟前。
他麵容頗有仙風道骨的超逸,穿著打扮卻老氣,像隨便找了塊破布披在身上。
“哎哎哎,這是乾嘛,我的湯麵還沒吃完。”時不可大喊大叫。
上輩子,妄天尊的身邊有兩位心腹,一個是沈秋庭,另一位就是時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