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話就要上前推人,柳筱筱急忙拉住李清池,勸道“清池姐,不要這樣。”
“那要怎麼樣!”
李清池怒不可揭,“店小二遇到臭味相投的雜役,真該一起去死!”
“我不單是店小二,還是這裡的老板,雲飛酒家不歡迎你們。”
白雲飛麵色陰寒的把手往外一伸,冷言道“請吧!”
窗邊喝著女兒甜的客人,嘴裡很苦,身後的一切他沒有去看。但他不能堵住耳朵不去聽,其實柳筱筱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他就聽到了。
不過他仍是在飲酒,仍是假裝以為這熱鬨的酒家裡,隻有他一個客人。
他身邊的啞姑娘,卻時不時的側臉打量著那三個不受歡迎的客人,終於,啞姑娘忍不住搖了一下嶽明生的手臂。
“彆管,繼續喝酒。”
言不由衷的說出這句話,杯中的酒水更苦了。身後的不遠處就是他朝思暮想的柳姑娘,耳畔傳來一陣陣熟悉的聲音,卻讓他坐如針氈。
“白公子,我知道你可能誤會我了。”
柳筱筱的脾氣很好,耐著性子說道“我隻想買一壺女兒甜,可以嗎?”
嬌滴滴的模樣頓時讓白雲飛心軟,可他還是冷麵如霜道“我家的女兒甜已經賣完了,姑娘你還是換處地方吧!”
聽到這裡,嶽明生把桌上一壺未開的女兒甜拿在手裡,端詳著一會兒,輕語道“露露,把這壺酒送給柳姑娘。”
啞姑娘點點頭,起身上前,有些膽怯的將手裡抱著的女兒甜遞給柳筱筱。
“露露,謝謝你。”
臉上滿上惆悵的柳筱筱,望了一眼嶽明生的背,正要去接,卻不料李清池猛的一手奪過酒壺。她雙手用力往下一甩,破口罵道“誰要你來同情!臭啞巴!”
“啪!”
精美的酒壺被摔破,女兒甜濺了一地。
突如其來的變故,嚇的蔡露露花容失色,她嬌小的身軀無助的顫抖著,濕漉漉的睫毛,大滴大滴的淚珠如同斷了線的珠簾。啞姑娘想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耳裡聽不到哭聲,可那一串串的淚珠子早已把嶽明生的心打的千穿百孔,他一掌把桌子的粉碎,怒了,“臭娘們!”
隻見一道人影閃電一般的射出,瞬息之間,李清池隻覺得一隻冰涼的大手抓住了她細長的脖頸。定睛一看,眼前的這個廢人正大口的吐著粗氣,那雙爆瞪的眼睛,紅通通,血淋淋。
所有的人都嚇呆了,柳筱筱更是急忙抓住那隻像鬼爪一樣的手,慌張無比的喊道“嶽公子,快放手!”
握住嶽明生手腕的時候,柳筱筱大為吃驚,竟覺得自己抓住的是一頭暴怒的野獸。
“放開我!你這個廢人!”
李清池已快要窒息,那一陣陣像驚濤一樣的猛獸嘶吼,從嶽明生爆開的龍門直傳她的耳中。如此壓製之下,這個高傲的姑娘,一時竟然忘記了放開氣功去迎敵,她是被震住了!
倒是她的師妹彭雨詩先回過神,但見她秀發飄舞,體內氣功迅速運轉,抬手就要起掌,大喝道“原來你會武功!臭小子!”
“師姐不要!”
心急的柳筱筱攔住彭雨詩後,又哀聲求道“嶽公子,你放手吧!彆這樣做,我一直都把你當朋友,我們永遠都是好朋友。”
“好朋友?”
這一刻,嶽明生終於放開了手,低聲道“謝謝你柳姑娘,你是個好人。”
“露露,我們走吧!”
啞姑娘抹乾淚水,緊緊跟隨。
“可惡!”
李清池揉揉脖子,氣罵道“要不是海潮師弟中途有事,這小子還能這麼張狂?”
“師姐,彆說了。”
看著那個漸行漸遠的男人,柳筱筱的眼裡充滿了同情,低低自問著,“嶽公子,你為什麼不把心裡的委屈告訴我?”
其實每個人的心裡都藏著秘密,這些秘密有的能說,有的不能說。嶽明生之所以會變成今天這樣,那是因為他心裡裝著的都是不能說的秘密,尤其不能說給柳筱筱聽。
一男一女,行走在平陽城的大街上,嶽明生不像他口裡所說的那樣愛說話,至少他今天的話不多。
“對不起,露露,剛才嚇到了吧?”
他的語氣和他的身影一樣死氣沉沉。
啞姑娘趕緊把頭搖一搖,無聲的天使此刻笑嘻嘻的,她的臉時不時的會紅,靠嶽明生越近就越紅,也不知在心裡想著什麼。
蔡露露從小到大也沒來過幾次平陽城,她像隻快樂的小鳥,對這個也新奇,對那個也納悶,有時依偎在嶽明生的身邊,有時圍著嶽明生打轉,但總是不離開超過一丈的距離。
快樂是可以感染到彆人的,嶽明生或多或少也受到了這種快樂的感染。兩個人普普通通的好像街上的萬千行人之一,他們十分和諧的融入其中,嶽明生心想著,“有時候做個平凡的人也不錯。”
當然,這種想法隻是一閃而逝。
路逢一家裁縫鋪,登時靈光一現,說道“露露,咱們去買套衣服吧!”
如今天氣一天天變涼,穿著牛皮涼鞋和短褲,的確是顯得太單薄。也覺得蔡露露的衣著太樸素,花季少女總該要花季的樣子,雖不必穿的太華美,可也不能太簡樸。
如此想著,二人並肩走進了裁縫鋪子。
經得細心的一番打扮,啞姑娘整個人立馬煥然一新。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白衣粉裙加身,完全像是換了一個人,肌膚光潔無暇,氣質純美無比。
那不是動人心魄的傾城傾國,而是一種心曠神怡的美,像是一陣清風,讓人發自內心覺得舒服。
“好看,好看!”
嶽明生鼓掌笑道“這才像是小公主嘛!”
換上新裝的蔡露露,拉著嶽明生的手臂也要他買一件。歸根結底,嶽明生是一個有個性的人,雖然他的個性有時候會讓人覺得怪異,但就這一點來說,他是不在意彆人怎麼看的。
人類都會有一種戀舊情節,此刻的嶽明生就不像換掉自己的短褲和涼鞋,也可能是他還沒想出一套讓自己覺得稱心的衣裝。反正羊毛馬甲穿著還能禦寒,索性便玩笑道“我就不買了,要不你給我做件衣服唄?”
哪知啞女真的就點點頭,興致勃勃的開始為嶽明生的新衣挑選布料。
那認真的模樣,讓嶽明生哭笑不得,一時沉浸在蔡露露給她帶來的快樂中,也就笑哈哈的付錢買布料,說道“做的太醜我可不穿喔!”
蔡露露指了一下懷裡的那匹暗紅布料,又信心滿滿的拍拍自己的胸口。
“走吧!我帶你去百草堂。”
樂嗬嗬的嶽明生,不禁牽起了蔡露露的小手,隻覺得握著的那隻手燙呼呼的,連自己的心也覺得溫暖舒暢。瞥了一眼啞姑娘,心裡小有激動的說道“露露,我已經等不及想聽你的聲音了。”
百草堂,神州大陸上少有的民間連鎖藥房,在平陽這樣的大都會中,想要尋找自是十分容易。藥房的經營理念與傳統商家不同,不求大而是求小求多,大城市裡的百草堂可謂是星羅滿布。
百草堂,這也是一個讓嶽明生回味無窮的店名。多虧了這家藥店,否則嶽明生到現在恐怕還是不舉。一提到不覺,不由的又想起了曾經在天下第一豔樓——覓香樓,與風華絕代的寶仙兒發生的諸多趣事。
兩人到底有沒有做過,這是一個至今仍然困惑著嶽明生的大問題。每每想起,總是引人入勝,流連忘返。
想起過往的一切,置身於百草堂外的嶽明生,不禁笑了。這笑容發自肺腑,總算是有一件和三清觀無關的事能讓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