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
已經抵達太白山山腳,準備紮營的唐老四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誰在背後罵我?”
唐老四噘嘴喃喃道:“太不厚道了!有本事當著唐某罵呀!老子不打死你!”
唐老四沒懷疑自己是受了風寒,這五月的天氣,還會收風寒?
熱傷風麼?
隻是,唐老四想不到,即便是罵他的那個人當麵,他也不敢說打死你!
紮營的事情,自然是唐老四做。
哪怕是一日行走兩百裡,此種的辛苦也不是十二三歲的娃娃能夠承受。
李承乾哥仨早已累成一灘爛泥,現在躺在地上呢。
不過,哥仨還真做到了對唐老四的承諾,這一路上渴了就喝水囊裡的水,餓了就吃些乾糧,卻從未叫過累,也沒有要求過休息。
反而是在唐老四說休息一下的時候,哥仨一齊搖頭道:“不累,繼續走!”
每次,這種時候,唐老四都會咧嘴一笑,停下來略做修整。
五月的叢林,充滿了蟲鳴鳥叫,休息了一會兒的哥仨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動聽的音樂。
唐老四卻不覺得如此,這個時節,蛇蟲鼠蟻都十分活躍,再加上樹葉、動物屍骨腐爛醞釀的瘴氣,對李承乾哥仨都是挑戰。
所以,唐河上布置帳篷十分用心。
先用雄黃將地上灑了一圈,然後開始折疊樹枝做釘帳篷的木針。做完這一切,正好夜致。
點上篝火,掛上一個小陶罐,唐老四這天沒有做燒烤,因為他根本沒有時間去獵取野生動物。
晚膳隻是簡單的熱水加上大餅,三個從未經曆這些的皇子卻用水就著大餅吃得十分香甜。仿佛,他們吃的不是餅,而是宮廷裡的珍饈。
這一切,也正好訴說著三個皇子的餓與累。
唐老四把這一切看在了眼裡,漫不經心道:“今晚,你們仨睡一個帳篷,睡覺之前一定要互相揉揉腿部、腰部和臀部。不然,明天你們會全身酸軟,定然會起不來。明日咱們還得上山,你們走不動了,就沒辦法了。”
“曉得了!”
李承乾點點頭道:“我們一定做到。”
吃完晚飯,唐老四不在多說,收拾了殘局便回了帳篷。
他沒睡而是尖著耳朵想聽聽隔壁帳篷的反應。
布是沒多少膈應效果的,隔壁的聲音唐老四聽得清清楚楚。
“大兄、老三!”
那是李泰的聲音,年齡最小的他說道:“這趕路還真苦啊,早在兩個時辰前我就覺得自己受不了了。騎在馬鞍上覺得屁股火辣辣的!這坐下來,覺得渾身都散了架!”
“噓!小點聲!”
這是李恪的聲音,他道:“你不怕隔壁四郎聽到了?說了咱們不能叫累的!你以為我不累麼?渾身現在提不起半點力氣!也不知道當時他們奔襲三千裡是怎麼做到的,我可是聽程三兒說過,四郎還墜馬過,那得多疼?”
“確實很累!”
李承乾的聲音傳來:“可,為了母後,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咱們犯了錯,從來都是母後護著我們,咱們才為母後做了多少?你們記不記得五年前,那晚上,母後可是麵對著刀子把我們護在身後!要我說,彆說兩百裡,就是兩千裡,咱們也得學四郎,為母親做點事情!”
“好了!都先彆睡!”
李承乾繼續道:“咱們得先揉揉身子,四郎說過,不揉的話,咱們明天估計都起不來!李恪,我先給你揉,然後再給李泰揉!”
“好!啊!李承乾,你狗日的輕點!疼!”
“叫個屁啊!我都還身上軟得很!你以為誰想給你揉!你再罵我,我就再加重些力氣!”
“嘶!哦!疼!疼!疼!真TMD疼!大鍋,輕,輕一點!”
唐老四聽著這些,咧嘴一笑,說實話,他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過來的。
到底是為了老命,還是為了老爹?這個命題......
“啊!”
唐老四剛剛想給自己證明,這是為了老爹。
旁邊的慘叫一下子傳了過來,將思緒打斷。
“哦!李恪,你乾嘛下這麼重的手,疼死我啦!”
“嚎個屁啊!剛剛老大給我揉的時候就是這麼重!”
“啊!大鍋,李恪公報私仇......”
唐老四再度咧嘴一下,索性不在去證明那個命題的真偽,反而是想到了自己和夥伴們那幾天!
可現在,大家各有各的事情,似乎,在一起的時間很少很少!莫名的情緒在腦子裡升起。
“哦喲!李泰,你過分了!我是你親哥......”
唐四郎的思緒再度被打斷,喝罵道:“閉嘴!吵死了!明天不要老子給你們帶路了嗎?”
“唐老四,你是誰的老子?要不要我們回去告訴麗質?”
隔壁傳來一口同聲的威脅,還真讓唐老四找到了些曾經的感覺!
咧嘴一笑,唐老四翻了個身不再理會隔壁的殺豬聲,合上了眼睛。
沉沉睡去的唐老四沒有聽到隔壁最小的那個娃娃顫著聲音說:“大鍋、三鍋,偶怕!”
也沒聽到李承乾和李恪分彆說:“過來睡中間!”
不然,唐老四應該會笑得更燦爛。
翌日,豔陽高照,這算不得天公作美,這個時節的豔陽,可以照得人心裡發慌。
可,如果不算天公作美,換成雨天的話......登山的路會更艱難。
僅僅一個時辰,唐老四一行便成了汗人。
李承乾不斷用衣袖擦拭額頭上的汗液,袖口視乎可以擠出水。
李恪挽著袖子,隻能用手擦拭,臉上全是指痕,看上去甚是狼狽。
至於李泰,他早已將舌頭伸出來,像是......一條狗!
這也虧得大夥穿的都是長安學院發放的校服,若是穿著長衫趕路,估計會更累。
望山跑死馬,看上去不高的山丘,登頂整整花了半天時間。
然而,登頂之後,唐老四四人沒有發現道觀。
其實莫說道觀了,整個上山的路上,他們連茅草房都沒看到過!
李承乾很失望,他盯著唐老四仿佛在問:你確定那郎中住這山上?
李恪臉上全是失落。
李泰已經幾乎哭出來,廢了這麼大的力氣,居然一個人影都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