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總想退圈賣保險[娛樂圈]!
作為一個毫無天賦的凡人,顧雲開有時候會覺得簡遠很討人厭。
當然不是真心實意的討厭。
討厭的時候很多,比如說,在自己辛苦工作賺錢養家的時候,某位在某種意義上辭職翹班的音樂家正歡快雀躍的在格倫多比的街頭跟許多流浪藝人學了一種叫孔哨的新樂器,還學得異常成功,並且優秀到讓人家教了他好幾首新曲子。
這讓至今分不清鋼琴的黑白鍵哪個鍵是對應哪個音的顧雲開多多少少感覺到自己的自信心受到了嚴重的挫傷。
更可怕的是他現在已經連之前學會的《小星星》都已經忘記怎麼彈奏了。
本來為了有共同話題,顧雲開還在休息時間跟簡遠學了下孔哨,格倫多比的這種新樂器非常短小,也很便於攜帶,隻有兩個孔,比普通哨子要大跟長一些,但是比笛子要短並且小很多,整體看起來像是個袖珍的尺八。
很遺憾的是,興致昂揚的顧雲開彆說吹奏一首曲子了,他連一個小節都完全吹不起來,隻能發出嗚嗚的單音,修長的手指本該瀟灑的摁捺著孔洞,結果顧雲開手忙腳亂的,連兩個孔洞都顧及不過來。
簡遠在床上笑得東倒西歪,差點沒滾到地板上去。
雖說術業有專攻,但是大家都是隻學了幾天的料,想到自己跟簡遠的差距這麼大,顧雲開捧著碎得稀裡嘩啦的自信心多少有些踉蹌的跌坐在床上,這也讓他開始懷疑起簡遠自稱沒有音樂上的天賦到底是哪一部分的天賦,而簡聞又到底是可怕到什麼程度,才能重重打擊到在音樂方麵已經像是個小怪物一樣的簡遠。
最後顧雲開就決定永遠放棄音樂這項偉大而又富有感染力的藝術,他相信自己與它此生恐怕不能同行為伍,還是讓位給行家努力,免得阻礙了他們的道路不說,還殃及親朋好友的耳朵。就算夏普跟亨利兩個人跟剛上小學的一年級小男孩一樣調皮搗蛋討人嫌,可是罪不至死,完全沒有必要拿這麼殘酷的刑罰對待他們倆。
既然顧雲開連夏普跟亨利都不舍得折磨,那更彆提簡遠和溫靜安了。
天賦不同,不必過於勉強,顧雲開很是寬容的安慰著自己,大家各有所長,沒有什麼好攀比的,仔細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賣賣保險比較有前途,也有錢途。
不過說到樂器,翁樓家裡倒是有把很漂亮的琵琶,不過顧雲開從來沒聽他彈過,也不知道他是本人擅長,還是珍藏紀念故人的禮物,回去有空或者記得的話可以問問。
簡遠好不容易笑夠了,就從顧雲開手裡頭接過那個小小的孔哨,湊到了唇邊吹了一首短曲。大家儘管學的時間都不長,可是對樂器的掌控能力卻是天差地彆,在顧雲開那邊隻能吹出嗚嗚聲的孔哨,落在簡遠的手裡就溫順無比,清揚悠長的樂聲瞬間發了出來。
雖然說帝國並沒有東西方之分,笛簫琴箏與提琴鋼琴吉他等等的樂器在帝國沒有任何分彆,也算不上什麼傳統文化跟特彆的地位,可顧雲開畢竟曾經生活過的地方不同,看著簡遠頂著一頭小卷毛吹著個怪裡怪氣的小樂器,發出接近笛簫的聲音來,總覺得有點違和感,就忍不住盤著腿看著他笑。
可這首短曲的確非常好聽,幾個急促的轉音不知道是刻意為之還是氣息不穩,然而聽起來銜接的非常流暢,大概是曲子需要。
顧雲開撐著膝頭支起了手,單手托著腮,仔仔細細的看著簡遠吹孔哨,這跟他平日彈鋼琴甚至拉小提琴的模樣大不相通了。彈奏那些樂器的時候,簡遠像是變成截然不同的另外一個人,煥發出截然不同的光彩跟生命力來,可是吹奏孔哨的時候他很自然,也很平凡,就好像他隻是即興來上這麼一段,還可以在吹奏的時候跟顧雲開眉目傳情一下,唯一沒變的就是曲子很動聽。
當然也可能是在表達音樂時表現手法不同的原因。
在簡遠第三次拋媚眼過來的時候,顧雲開忍不住笑倒在了床上,簡遠把孔哨係在手腕上,一把撲到了顧雲開肚子上,牢牢的壓住了他。
“你笑什麼嘛?”簡遠蹭了蹭顧雲開,仰起了頭,分明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還要去問顧雲開在笑些什麼東西。
“你乾嘛吹的時候老對我擠眉弄眼的。”顧雲開被簡遠壓得簡直快喘不過氣了,他伸手推了推,兩個人翻了個身,簡遠像是隻爬樹的鬆鼠似的竄上了枝頭,蜷著腿,抱著一個枕頭執拗的問道,“為什麼不可以擠眉弄眼呢?”
這……
這個問題倒真是問倒顧雲開了,他沉思了好一會兒,嚴肅道“因為這樣子太好笑了,你不可以一邊對我擠眉弄眼又一邊不準我笑。”
稍微有點不妙。
顧雲開很努力的試圖回憶著自己到底是怎麼習慣這種幼稚的近乎弱智一樣的戀人對話,然後意識到自己正在跟簡遠一起傻笑。簡遠手腕上的孔哨晃晃悠悠的飄過空中,他忽然張大腿像是螃蟹似的夾住了顧雲開,沉思道“那我現在沒有對你擠眉弄眼了,你為什麼還在笑我?”
“你不喜歡我笑嗎?”顧雲開輕輕點了下他的鼻子,聲音溫柔的仿佛能擰出水來。
簡遠下意識搖了搖頭,微微撅起嘴道“那還是很喜歡的,我最喜歡你笑著的樣子,不過我不喜歡你笑話我,好像我沒做好一樣。”
顧雲開忍不住又悶聲笑了會兒,他眨了眨眼睛,勉強在簡遠的“小肥腿”碾壓下掙紮著跨出一條大長腿來壓在簡遠的身上,認認真真道“不會,隻要是音樂方麵的事情,你無論做什麼都很厲害,至於其他的嘛……那就……嗯……”
“其他方麵?”簡遠一下子急了,立刻翻過身來撐在了顧雲開身上,嚴肅無比的看著他,“顧雲開同誌,請注意你接下來的用詞,因為它很可能會挫傷一個年輕人脆弱的尊嚴。”
“你畫畫那麼難看。”顧雲開在他懷裡笑得險些弓起身來,伸出雙手環住簡遠的脖子,輕輕拍了拍,無奈道,“年輕人,自己心裡就一點兒數都沒有?”
簡遠直直的看著他,然後蜻蜓點水一樣的在顧雲開嘴唇上親了四五下,伸手大大的抱住他,兩個人像是抱在一起的兩隻無尾熊似的在床上滾來滾去。簡遠八爪魚般纏著顧雲開,恨不得四肢都全纏到顧雲開身上去,晃來晃去好一會兒,音樂家才終於開了口,有點悶悶的說道“我聽說今天的拍攝很危險。”
“那你是聽誰說的呢?”顧雲開氣定神閒的摸了摸那一頭的卷毛,頭發纏著修長的手指卷了一圈又一圈,聲音雲淡風輕,甚至還隱隱帶了點笑意。
簡遠的求生欲望相當濃烈,硬是從低沉醇厚、性感的堪比誘惑的男人嗓音裡聽出了危機四伏的險情,於是毫不猶豫的賣掉了自己的師兄兼發小,誠懇而利索的說道“阿諾德。”
他像是熊寶寶一樣緊緊抱住顧雲開,試圖展現自己十分的無助、柔弱、容易被欺騙的一麵。
尤其是非常容易被阿諾德這種人欺騙。
“嗯,是挺危險的,不過還好,現場有很好的保護措施,所以隻是看起來非常嚇人,實際上其實並沒有那麼恐怖的。”顧雲開想了想,又安撫他道,“不過史密斯的確是個戲瘋子,炸點小場麵不好嗎,非要搞這麼大動靜,場麵人惹不起,我們以後還是少跟這老爺子有工作上的交流比較好,你也少跟他玩。”
簡遠很認真的點了點頭,瘋狂讚同了這個意見。
格倫多比的天空不是很美,不知道是不是跟這座被摧毀的城市有關,天總是灰蒙蒙的,滿是霧氣,像是隨時隨刻都會下雨,太陽仿佛深藏在閨閣裡的大家閨秀,總是不太肯出來露露臉,就算偶爾現身,也如曇花一般稍縱即逝。
酒店裡頭常年開著燈,窗簾拉著,一下子有些晝夜顛倒的錯覺。顧雲開拍了這麼長時間的一場戲,這會兒猛然放鬆下來,也難免覺得筋骨酸痛,他竭力舒展開自己,懶散的躺在床上,爆炸的餘波這會兒鐵定已經消失了,可留在人記憶裡的震撼力還是順著身體真實而毫無保留的呈現了出來。
顧雲開揉搓了下微微顫抖的指尖,乾澀的眨了眨眼,長長的歎了口氣“終於快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