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會帶給人類安息,也會帶給人類恐懼。
對這些之前還命懸一線的人而言,處在黑夜之中,實在是沒有什麼安全感,而且白音遲遲不歸,一些人已經開始不安躁動。
好在,在大家的恐懼不安到達極點之前,白音安全的返回了。
白音示意他們可以跟著她離開翠微山,熟悉翠微山的本土居民帶路,白音開路,一路上也是無驚無險。
不過,白音在和當地人打探其他天狐的情況的時候,翠微山最年長的兩位長者齊齊像白音推薦了那位最早在翠微山遇見的熊孩子。
老嫗是小孩的奶奶,她招手把小女孩喊了過來,小女孩乖巧安分的走了過來,四個人站在角落談起了天狐族。
老嫗慈愛的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道:“大人,天狐並不群居,沒有線索,想要尋找它們的蹤跡實屬艱難。但呦呦不同,天狐族天生親近呦呦,呦呦也能在比較遠的地方感知到天狐族的存在。你要去找天狐族,帶上這個孩子吧。”
白音低頭看了一眼這個名叫呦呦的孩子,抬頭,有些無奈的說道:“老人家,這孩子太小了。”帶上這孩子,又得在路上奶孩子了。
她是流浪者,又不是奶媽。
老嫗二話沒說,彎下膝蓋,衝著白音的位置就跪了下來。
“大人,不,恩人。我記得你對我們一行人的救命之恩,我感激不儘。你就當我是個倚老賣老,不知感恩的老畜生!我求求你,帶著這個孩子走吧!帶著她離開這裡,再也不要回來了!”
白音實在是沒想到是這個發展,連忙和小女孩一起扶起老人。
然而,老人倔強,長跪不起,白音不敢用大力氣。
白音放手,側身,歎了一口氣,道:“老人家,你這是何必。”
呦呦的眼裡也是如出一轍的倔強,“我不走!我要和你住在一起,我不要和你分開!”
老嫗不理小女孩,隻是看著白音苦笑,“呦呦天賦異稟,留在這裡,以前還隻是埋沒她。現在,天狐族的貴人死在了這裡,天狐族族長也失蹤不見,周圍的人家不會有好下場的。呦呦的天賦,放在以前是出人頭地的資本,放在以後啊,就是身首異處的禍源!”
白音擰著眉頭,看著老嫗,認真道:“我可以帶著你們走遠點。”
老嫗搖了搖頭,渾濁的眼睛裡是時間打磨的處世智慧。
“我們都是一介凡人,沒有大力氣,也沒有什麼其他的本事。在凶獸老爺們的注視下生活,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即便如此,也可能不得善終。大人啊,誰人不想活啊,可是難啊,太難了,我們這些人啊,在哪裡活著都是一樣的。我老了,多苟延殘喘一天,都是賺的。可是,可是,我們呦呦,她才六歲啊!大人,求求你,帶她走吧。”
身旁的老頭臉上也同樣複雜。
白音的臉上儘是動容。
她一路以來,都在和獸界的統治者作對,但她心底沒有多高尚,她打殺它們,隻是因為它們殺了她的父母,隻是因為這裡和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太不一樣,她改變不了世界,但她想改變一下身邊的環境。
她其實,有些肆意和卑劣。
可是這一刻。
對上這個老嫗的眼神,白音第一次產生了一種為了他們能夠好好活下去去殺死周圍所有的凶獸的念頭。
隻是,閉了閉眼,白音清醒了。
她側過臉去,眼神在呦呦身上掃過,“你要是能說服她,我就帶她走。”
白音離遠了些,不知道老嫗和呦呦說了什麼,但等她過去的時候,呦呦正拿袖子擦了擦眼睛,然後轉頭,眼神堅定的看著白音。
“你帶我走,我幫你找天狐。”
白音看了看笑出褶子的老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