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售票窗口至今還有圓形車票在售,一枚枚圓片,塑料材質,厚度大概一毫米多一些,直徑和一元錢硬幣接近,甚是可愛。
小時候我特彆喜歡收集這些小圓片,總是纏著爸爸或者外公求來一枚,藏進鐵皮小罐子,捧著罐子搖上幾下,丁零當啷的響聲,就好像裡麵藏著一整罐奇珍異寶。
如今,雖然可以用交通卡進出輪渡站,可我還是推著車來到售票處。
2018年新調整的單程票價
步行¥200元枚
自行車¥280元枚
助動車¥300元枚
摩托車¥400元枚
“阿姨,我要買一枚自行車的。”
我拿出三枚硬幣,交給售票處的阿姨,阿姨還給我三枚硬幣,生活啊,真是美滋滋!
拿著刻有上海輪渡有限公司的代幣籌碼,仿佛又聞到了小時候空氣的味道。
不爭氣的肚子立刻趕來湊熱鬨,咕咕叫個不停。
我會心一笑,因為啊,小時候外公每次帶著我搭輪渡過江,都是去書市擺書攤,外公不是個特彆勤快的攤主,所以,人家書攤主周日早上四五點就出門往文廟趕,外公卻要拖拖拉拉到早上七點多,怕我餓著,就說,一會帶你吃菜飯,或者中午帶你吃排骨年糕。
食物留在心裡的記憶不論過去多少年,都不會忘記吧。
於是,條件反射般,來到輪渡站我就饑腸轆轆。
“快點,小姑娘,船馬上要開了。”
我還在享受記憶的甜美,忽聞身後傳來喊叫聲,掉轉車頭循聲望去,一位穿著藍色粗布工作服的大叔正對我招手。
“來了。”我推車跑了過去。
那位叔叔又道“現在班次少,錯過一班,儂有的等等了。”
叔叔熱心地提醒我,經過他時,他還幫我把書包架上的書往中間拍了一拍。
我連忙感謝,“謝謝爺叔,麼關係額,綁了蠻緊額。”
“小姑娘上海話說的還不錯呀,不過還是有點不像小時候的味道了。”爺叔哈哈笑著。
我知道自己上海話水平一向是被外公外婆他們看不起的,說我的上海話總是有點怪怪的,更像蘇州話。
我心裡抱怨,怎麼就會像蘇州話,莫非我平日裡糖吃太多,口音也發生了變化?
和叔叔說了再見,剛要投幣,綁書的帶子忽然鬆開,輪渡站裡還突然響起響亮的鈴聲。
“船要開了,小姑娘你不趕時間的話,等一下班好了,書都要掉地上了。”
下午兩點的南陸線輪渡,陸家浜路站,就我一個乘客被前一班船遺忘了。
“我不趕時間。”
推著自行車倒退幾步,找了個靠牆的位置,重新固定麻繩。
趙明楊你綁繩子的功夫是不是沒練到家啊!
一邊抱怨,一邊試圖把書全都扶正、固定。
奈何這工作並不容易,也實在怨不得趙明楊。
“我看你這綁書的樣子,你外公是不是阿喜啊?”
我
“老周,你快來看,這個是不是阿喜的外孫女啊,長這麼大了,要不是她在綁書,我都認不出來。”
我和外公已經四、五年沒有一起坐過擺渡船,最近的一次大概還是我高二的時候,那是外公最後一次去文廟擺書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