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這些舊書的味道和女子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頃刻間擾動了時空。
總之,一切都恢複了正常,窗外吹來的風也帶著夏日的熱情。
我揮了揮手,“沒事沒事,這本《胭脂扣》的確是比較老的版本了,您讀的大概是80年代或者90年代出版的那幾本吧。最近幾年也有新出的版本,我在書店見到過,一套新書封麵很美,《青蛇》、《餃子》、《霸王彆姬》、《生死橋》,還有這本《胭脂扣》。”
因為有電影的緣故,《霸王彆姬》、《青蛇》、《胭脂扣》這些書仍舊很受歡迎,雖然不及八九十年代那般火,但李碧華的作品仍舊有她特有的味道,帶著尖酸甚至薄涼的筆觸,寫著了愛情的繁花似錦和貧賤夫妻百事哀的無奈。
她筆下的人和妖,人與神的界限分明又重疊,書寫一個時空中的恩恩怨怨,愛恨情仇,叫人唏噓。
女子似乎沉浸在自己的記憶中,對於我說的話全然沒有聽到一般。
“這本書我可以買嗎?”她又忽然開口,一驚一乍的出聲和沉默。
天花板上木質風扇搖搖晃晃,攪拌著房間裡的空氣。
雖近盛夏,屋內吹著電扇仍舊涼爽,背後微涼,冷汗涔涔。
豆子的手不知何時放在我的後背,一陣暖意融融,我點頭,重又回到這真實的212中。
“賣,當然,這裡是二手書店。”我語無倫次,在成年的姐姐麵前顯得拘謹。
“我微信轉給你吧。”
微信?好好,甚好,八十年代的香港可沒有微信,聽到這兩個字時,我頓覺踏實,方才荼蘼花開般的非真非假仿若是書中所寫那般——闊少夢醒,安眠藥散偷生。
——
“你剛才怪怪的。”
女子走後,豆子忍不住相問。
“你也覺得怪怪的嗎?”我坐回書桌旁,有氣無力。
“《胭脂扣》是個什麼樣的故事?”
“豆子不知道這《胭脂扣》的故事?”
豆子搖頭,“《霸王彆姬》我看過電影,《胭脂扣》就隻知道是張國榮演的,其他就不清楚。”
也是,豆子與我離那個年代的故事稍稍有些遙遠,我們出生時它已經發生,李碧華也已經寫完如花的癡纏,寫完那一斷人世變化。
浮生若夢,滄海依舊。
相比《胭脂扣》中如花和闊少波瀾壯闊的相愛和貧賤夫妻百事哀的無奈,我仍記得書中哪一對姐姐和姐夫。
書中無端生出一段這兩人和他們的孩子周末看電影吃自助餐的情節,著筆也不算少,看起來和主線故事毫無關聯的清數著日常,孩子的學習,孩子吵鬨,柴米油鹽,少了奢貴的浪漫多了斤斤計算的日子。
“但男人是滿足的,他的滿足一筆立現。
看完電影吃完自助餐,他們回家了,十分滿足。
孩子鮮蹦活跳,大人心安理得。他們都把精神心血花去打扮孩子,因而忽略自己之儀容氣質,不必再致力於吸引、猜疑。完全腳踏實地。漸漸各自擁有一個肚腩。”
日常至此作者筆鋒一轉寫道愛情有好多種。這不是最好的一種,但,這是毫無疑問的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