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老二在他閨女嘰嘰喳喳的講述中醒來。
上下眼皮不情願的分開。
日頭高升,從支起的窗子投進一團天光,巡視著房間的每一寸角落。
他媳婦不時看一眼抱著老虎布偶啃的小芽兒,偶爾插言輕聲問上幾句。
此時她正背對他盤腿坐著,看姿勢是在擼貓,一根貓尾巴愜意搖晃,隱隱有呼嚕嚕的聲音傳來。
而他閨女,站在地上興奮的比比劃劃。
十根手指並作兩坨,儼然螃蟹揮爪,然而這點形體上的改變無法動搖她穩定的發揮。
表演特彆精彩。
每個她見到的人,都被演活了。
還特彆講究站位。
就見她先在這邊義正詞嚴,分飾關州一方的幾位發言代表,又跳到另一邊,模仿西州發言人的厚顏無恥。
每到關鍵節點,還要客串一下堂上正坐的三王,話少,表情十足。
她大伯做了啥,也類似旁白一般交待的清楚。
用的是同一張胖乎乎的小臉。
閆老二腦中卻憑生出對立舌戰的兩隊小人來,五官模糊,可神情和腔調拿捏十足,兩邊小人張牙舞爪的互噴,頭頂還偶爾能噴出火……
閆老二聽著津津有味。
倒是有點遺憾手頭沒有瓜子。
他坐起來,隨手翻找幾處。
眼睛一亮。
一把拉過炕桌來,將裝著花生的布袋打開,捅捅他媳婦。
李雪梅看過來,又看看花生,衝他點點頭。
閆老二便開始樂嗬嗬的掰花生。
媳婦兩粒,他一粒,謔,這個花生長得大,裡頭有仨,全都是媳婦的,他再吃一個……
“爹,我的呢?”閆玉盯著桌上的花生,咋就兩堆,還有她這個手不方便的寶寶呢!
閆老二樂嗬嗬:“這是你娘的,這是你的,爹吃著呢。”
“渴了爹!”閆玉後跳蹦到炕頭,蛄蛹到她爹邊上,攤開小手,張著嘴。
閆老二就端著水杯,一口一口耐心喂。
閨女喝的歡,他瞧著高興。
笑著笑著,視線轉到孩子手上,臉皮就飛快的耷拉下來。
“媳婦,你說說她,看給自己造的,一點也不知道愛惜自己!”閆老二告狀。
他自己實在不舍得深說。
用期盼的小眼神看著他媳婦。
李雪梅問閆玉:“還逞能嗎?”
閆玉頭搖的像撥浪鼓:“不了不了,能是啥?我不認得它!”
李雪梅盯她一會,片刻才道:“長點記性。”
閆玉又點頭如搗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