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已經過飯點半個小時了,傅言之起身活動了一下關節“可以,那咱們下午就趕緊把合同敲定,那筆資金最好這個月末之前到賬。”
“嗯。”周雲寧說“今天中午在這裡吃吧,我讓食堂再多炒幾個菜。”
傅言之沒什麼問題,眼神不知怎麼就飄到周末那裡,見茶幾上散落著一堆被拆開的餅乾包裝袋,始作俑者周末的嘴邊還帶著一些餅乾渣滓,嘴巴咕噥咕噥在嚼著什麼。
咖啡倒是剩了大半杯,一直在茶幾旁邊的位置上放著,這麼久都沒變過位置。
周末的嘴巴被餅乾撐得鼓起來一塊,正在努力地嚼嘴裡的餅乾,手上還拿著一張紙巾擦著平板電腦的屏幕,他的動作很麻利,沒一會便放下電腦,又把桌麵上的狼藉收拾乾淨。
周雲寧走過去十分自然地接過平板電腦“我看看你這工作做得怎麼樣?”
他打開文件夾翻著,不得不說這記錄水平確實很不錯,比起琳達那種專業文秘出身的人也不遑多讓。排麵整潔,一目了然,重點和注意事項都被標注出來了,而且還分了中英兩個版本。
“乾得不錯。”周雲寧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將平板電腦遞給傅言之,他並沒有吝嗇自己的誇獎“是用了心思的。”
傅言之也點點頭“確實不錯。”
“你看,傅董事長都誇你了,他一向都很挑剔的。”
周末被兩位哥哥誇得臉色泛紅,他有些窘迫地撓撓後腦勺“不怎麼用腦子的小工作,你們太過獎了。”
“能把這種小工作做得出彩也是一種能力,你不用妄自菲薄。”傅言之說。
“嗯。”周末揉揉自己的紅臉“謝謝傅董。”
“雖然你有時挺奇怪的。”
周末“……”
哦
我謝謝你加上後麵的那一句啊。
現在已經過了飯點,食堂裡沒什麼人,周雲寧拿著菜單點了兩道菜,隨後遞給了傅言之。
傅言之看都沒看,就把菜單遞給了周末“看看想吃什麼?這一上午你也受累了。”
他今天工作,穿的是西裝,這種西裝和領帶的搭配在一般人身上要麼像婚慶司儀,要麼像賣保險的,但傅言之偏偏撐起來了,從衣領,到領帶再到手腕,都像是被精心雕刻過,遞過來菜單的那隻手還殘留著不知名的木質香薰味,手指修長,骨肉勻稱,指甲修正的很是整齊。
周末接過菜單,指了兩道菜“白菜豆腐湯,再來一道黃瓜炒蛋。”
周雲寧又點了一道西湖醋魚、宮保雞丁還有一道辣子雞,三個人吃應該是夠了,這才把菜單遞給服務生。
等菜這個時間,周雲寧又給他們點了杯牛奶西米露。周末看到牛奶西米露後眼神明顯一亮,他自己都沒意識到接過牛奶杯子的時候動作有些熱切。
傅言之坐在他身邊,懶懶地支起眼皮看他。
“周末。”
他突然說“你最近和傅有物還有聯係嗎?”
“噗”
周末沒想到他這麼突然,猝不及防被牛奶嗆了一下,捂著嘴巴咳了兩聲,忙不迭地搖搖頭“沒有了沒有了,我從出院之後就沒有和傅有物聯係了,我發誓。”
他的嘴巴上麵還存著一個淺白色的牛奶印,打遠一看像是個小胡子。傅言之盯著那個牛奶胡子看了兩下,突然皺眉“你把嘴擦擦,吃沒吃相,像個什麼樣子。”
“差不多的了啊。”周雲寧此時開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小孩子玩鬨這的你這麼當真做什麼,我們家周末已經知錯了。”
“我沒有要追究的意思。”傅言之攤攤手“我隻是覺得……周末你不奇怪的時候也挺正常的。”
“你也是傅董,你不會說話的時候還挺不會說話的。”
周雲寧“6”
周末知道他現在和傅言之之間的氛圍可能非常尷尬,甚至比他和傅有物之間還要尷尬,畢竟在傅言之眼中,他可能就是一個動輒發瘋的智障。
但是沒辦法,都是這天殺的任務吩咐的啊。
菜很快就上齊了,可能傅家講究的是食不言寢不語,傅言之這一整頓飯吃的都很沉默,周末就不一樣了,他隻有在炫飯的時候是最專注的。
於是傅言之眼睜睜地看著,他和周雲寧都已經吃飽撂筷子了,周末端著飯碗問“你倆吃飽了啊?服務員,再給我來碗大米飯,四兩的那種。”
他將米飯往湯盆裡一扣,端起盆子來呼嚕嚕把剩下的都吃了,一頓飯下來這些盤子隻剩下些湯底,那白菜豆腐湯甚至比洗過的都乾淨,隻有辣子雞一道菜還剩了很多,周末看著盤子裡的那些雞肉,表情看上去有一些惋惜。
但他還是依依不舍地倒掉了,他不吃辣,周家人好像也不是一副會吃剩飯的樣子。
他坐在椅子上,揉揉肚子,十分乖巧地問“大哥,我可不可以再喝一杯牛奶西米露?”
周雲寧“……”
傅言之“……”
這孩子,待會兒不會吃盤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