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叫聲夾雜著血肉在瓷片上被砸碎的聲音,令人冷汗直下。偏偏虞安歌一臉平靜,眼神空洞,她仿佛不知疲倦,機械地重複這個動作,哪怕劉老大已經一動不動,她依然沒停。眾人眼睜睜看著劉老大的臉被虞安歌砸成肉泥,連鼻子眼睛都分不清在哪裡了。虞安歌紅著眼,這麼砸了許久,又像是走火入魔般,拎起劉老大的頭,把方才掉落在地,沾上血沫和灰塵的餅子,用力塞到他已經被砸爛了的嘴裡。虞安歌的聲音恍若厲鬼,低沉沙啞:“你不是要吃嗎給我吃乾淨。”那劉老大此刻彆說吃了,就連呼吸都細若遊絲。另一個臉上有疤的大漢,看牢房裡的其他犯人都被這一幕震懾住了,心裡倒是鼓起一些勇氣。在這裡關著的幾人,都是窮凶極惡,犯過重罪被判成死刑之人,劉老大憑借一身蠻力成了小頭頭,現在就這麼被虞安歌打趴下。而這個時候,誰要是挺身而出,控製住場麵,那個人自然也會成為下一個頭頭。刀疤臉道:“大家夥兒不用怕,咱們五個人,還收拾不了她一個小女子嗎”其他人也因這句話平生幾分勇氣,劉老大之所以被打,還不是因為他輕敵被虞安歌四兩撥千斤,給踹到地上。他們這個多人,還收拾不了虞安歌一個女子嗎虞安歌抬起頭,那雙幽深的眼瞳掃過他們。放在之前,她自然不必顧慮這些,他們雖然看著凶悍,實際上打架毫無章法,就算她以一敵五,也不在話下。但眼下,她已經好多日子不能吃飽,又在那兩個龍翊衛手裡受了兩天刑,方才把劉老大打倒,已經讓她胸悶氣短,頭暈目眩了。看著這群蠢蠢欲動的宵小,虞安歌從地上撿起一塊兒小石子兒,握在手心。她鋒利的目光掃過眾人:“你們一起上,此刻我的確打不過,但我能保證,第一個上來的人,形同此石。”說罷,她便用力一握,那石頭就化作粉末從指縫漏了下來。眾人被他這可怕的力量嚇得瑟瑟發抖,哪兒還敢上真是沒想到,這個女子看著麵黃肌瘦,神情恍惚,但關鍵時候竟透露著令人膽寒的王者之氣。刀疤臉見眾人紛紛後退,猶不甘心,還想再說什麼,就聽虞安歌道:“我知道我進來之前,牢頭敲打過你們,不知他們給了你們什麼好處,但我覺得,天大的好處,也得有命享才是。”刀疤臉看著地上落下的粉末,還是把最後的不甘咽了下去,趕忙道:“姑奶奶息怒,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驚擾了您,小的這就退下。”虞安歌的心情差到了極點,她泄憤似的踹了劉老大一腳,劉老大抽搐了一下,徹底沒了聲響。虞安歌則是看著地上那個餅子,輕聲說了一句:“可惜。”方才在劉老大身邊拱火的,那個尖嘴猴腮的犯人當即上前,跪在虞安歌腳邊,把那沾著劉老大的血和灰塵的餅子塞到嘴裡,還諂媚說著:“謝姑奶奶賞。”在這方監牢,從來都是強者為尊。不知是虞安歌過於餓到了極致,還是受了刑,身體難免受不住,看到這個人跪在地上吃餅的嘴臉,虞安歌心裡泛著強烈的惡心。方才那番動作已是強撐,虞安歌身子晃了一下,連忙走到牆角,盤腿坐了下來。哪怕她到了強弩之末,也絕對不能流露出一點兒不適。一隻受傷的狼,是打不過一群鬣狗的。虞安歌強忍難受,合上眼睛,放緩呼吸,但神情還是緊繃的。忽然,她感受到有人靠近,猛然睜開眼,一雙墨瞳迸發出駭人的光,讓那個湊近的犯人縮了一下脖子。虞安歌死死看著他,藏在袖口裡的指尖微微發顫,她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所以呼吸都不自覺放緩。誰知,那尖嘴猴腮的犯人把餅子遞到她麵前:“剛剛姑奶奶賞我餅,這塊兒小的吃不下了,孝敬姑奶奶。”虞安歌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氣地將他的餅搶了過來,四五口便入了肚。這餅子噎得慌,虞安歌臉色一時有點兒難看,好在又有一個人端著湯湊過來,捧到虞安歌跟前道:“這湯小的一口也沒喝,孝敬姑奶奶!”虞安歌同樣不客氣,將其一飲而儘,看得旁人直流口水。其他人生怕自己過來獻殷勤獻晚了,這幾個人抱團欺負自己,也都紛紛獻上餅子或者湯。這是虞安歌入獄之後,吃的第一頓飽飯,吃到最後,都有些頂住了,反胃得很,但她還是把最後一塊兒餅硬塞了進去。她知道,在這裡能吃的東西不多,她要抓住一切機會喂飽自己,努力恢複。吃飽喝足,七個人倒是相安無事了好一會兒。虞安歌等胃裡的東西消化了一些,不那麼難受了,便指著那個尖嘴猴腮之人:“你,過來。”尖嘴猴腮之人連滾帶爬過來道:“姑奶奶叫小的李二狗就好。”虞安歌道:“李二狗,我進來前,牢頭都跟你們說了什麼”李二狗道:“牢頭就說咱們牢房要進來一個姑娘,讓我們嚇唬嚇唬您,但不能真傷了您。”虞安歌心道果然如此。難怪她剛進來,這群人都隻是觀望態度,就算後麵她把劉老大打成那樣,也沒人敢真的上來圍毆她。李二狗看了一眼被她揍得不成人樣的劉老大,解釋道:“他也不敢,但大概是後麵打上頭了,這不就在您手裡吃到了教訓嗎”虞安歌眸色深沉:“嚇唬我他們給了你們什麼好處”李二狗道:“說您要是被我們嚇唬住,把該招的都招了,就給我們減十年牢獄。”免除十年牢獄...身在一群男人中間,虞安歌不敢賭人心。她不能時時刻刻都保持清醒,她需要休息,需要餅和湯,需要睡覺。虞安歌輕咳一聲,讓李二狗把他們全叫過來:“你們若聽我的,我找到機會,會放你們出去,你們若不聽我的,我讓你們跟劉老大一個下場。”眾人不敢說話,覺得虞安歌的話實在是在異想天開。落到這個監牢的人,都是犯了大罪,要把牢底坐穿的。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自信,大言不慚說放他們出去的話。虞安歌看出他們眼中的質疑,於是又道:“對了,忘了告訴你們,我叫虞安歌,神威大將軍之女,昭宜大長公主的義女,南川王的未婚妻。”........007...23.(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