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苗依然堅持不接受彭朋的匕首,彭朋卻有些急了,說道:“大哥不收,便是看不起我。日後無論我到了何處,都無法安心。”見到彭朋急了,易苗隻能小心接過匕首,放入懷中。
彭朋見易苗收了匕首,說道:“等大哥回了陳國,還能幫我尋一下姐姐,我姐姐一定會認得這個匕首。”易苗點點頭,看到前方小新母女已經走遠,便拉著彭朋加快了腳步追趕二人。
回到糧倉,小新母女回房休息,彭朋繼續取了弓箭在場地上練習。易苗無事,便敲開了武鏢頭和劉掌櫃的房間,這時離吃晚飯還有一段時間,二人正在屋內喝茶聊天。見易苗進來,劉掌櫃也給他倒了一杯茶。易苗坐好後,便開門見山的問劉掌櫃:“確定了嗎?糧食在這裡交接。”
劉掌櫃邊點頭邊答道:“確定了,和尹健交接。”
易苗接著說道:“交接完,二位就可以返回陳國了。”
劉掌櫃說:“是的,交接完,姚掌櫃讓我到胭脂關,負責對姚進糧食的調運。”
武鏢頭接口道:“聽易兄弟的口氣,好像不和我們一起返回陳國。”
易苗回答:“是的,我還要去圖山郡辦些事。”東京城出發時,這二人就知道易苗是順路和他們搭夥一起行動,這時知道易苗要繼續前行也沒有表現出意外。
沉默了一陣,易苗向武鏢頭問道:“武鏢頭可曾聽說過賢雲莊。”
武鏢頭眉頭一皺,說道:“閒雲莊虞捷,虞敏兄弟在江湖上有些名氣,善使雙戟,用的是家傳武學。他二人在江湖上行事低調,據說也是仗義疏財的俠客。不過我未曾見過。我們龍騰門門派不大,很少接觸其他國家的門派。”
易苗見得不到更多的關於閒雲莊的消息,便轉移話題說道:“二位返回時,請把小新母女安全帶回家中。”
劉掌櫃說道:“這是自然。”
易苗想了一下,接著說道:“如果那裡已經不安全的話,就在家中留信,然後把她們帶到紀縣,讓姚進安排她們。”兩人點頭應下。易苗把彭朋要去越國軍營的事於二人說了,說明袁飛到時會派人來糧倉接他,如果自己不在請他們二人代為安排一下。見到易苗一副隨時要離開的樣子,二人也沒有多問,隻是認真聽著。
次日,易苗趕著馬車去袁飛帶他們去的那個酒莊,補充了些易於存儲的酒肉。這一路行來,劉眾榮給他準備的肉乾,美酒都消耗的差不多了。晚上,易苗悄悄告訴彭朋,明日他便要繼續上路了,為了不讓小新哭鬨,不要驚動其他人。易苗一大早天還沒亮,就趕著馬車出了糧倉,送行的隻有彭朋一個。易苗隻是同彭朋簡單的道了彆,就開始趕路了,該說的昨晚都與彭朋說過了。彭朋看著易苗的馬車慢慢消失在驛路上,才倍感失落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易苗在津水郡滯留時,陳國的皇宮內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柳輕舟的弟弟柳輕山病了。柳輕山是柳承道的第三子,為馬貴妃所生。柳輕山自幼聰明伶俐,和柳輕舟最為親近。柳承道也曾經喜悅的說過:“此子類我。”大臣們也調侃的說,柳承道起名大多是輕舟,輕林,輕瓷,可是就是這三皇子起名卻是輕山。可見一出生,這個兒子在皇帝眼中的分量就是最重的。
這日下午,忙碌了一天的柳輕舟剛從中書省回到自己的書房休息,就有宮女匆匆忙忙的跑來報告:“公主,公主,不好了,三皇子發高燒了。”
柳輕舟聞聲立刻離座而起,問道:“什麼時候發燒的?”
宮女躬身回答:“今天一早就發燒了,皇上,皇後,貴妃都去了。皇後讓我通知公主,可是我們一直找不到公主。”
柳輕舟一拂袖,說道:“快,幫我換身衣服,馬上去延福宮。”
時間不長,一身素衣便服的柳輕舟匆匆忙忙趕到了延福宮,這裡是馬貴妃和柳輕山居住的地方。進了寢宮,看到柳輕山正神情萎靡的躺在床上,蓋著紅色錦被,額頭放了一塊濕毛巾。床邊,坐著身著黃袍的柳承道,正一勺一勺的喂柳輕山喝藥。柳承道後麵站著韋皇後和馬貴妃,都用焦慮關切的眼神看著柳輕山。幾人身後更是宮女,太監站了一大堆人。
柳輕舟連忙躬身向眾人施禮說道:“孩兒見過父皇,母後,馬貴妃。”
柳承道頭也不抬,依然給柳輕山喂藥。見柳承道沒有說話,韋皇後和馬貴妃也不敢先答話。韋皇後隻是用責怪的眼神看著柳輕舟,馬貴妃也是心不在焉的向她揮了揮手。由於柳輕山於柳輕舟自幼親近,所以馬貴妃於柳輕舟關係也比較融洽。長輩沒人說話,柳輕舟隻能躬著身子,不敢直起。柳輕山大概是知道姐姐來看自己了,便要起身,但是又被柳承道伸手壓在床上。柳承道依然不看柳輕舟,語氣中帶著挖苦說道:“鎮國公主近來倒是越來越忙了,現在連親弟弟生病也顧不上了。”
柳輕舟滿心委屈,卻也不能辯解,隻是繼續站在那裡。柳承道把藥喂完,將藥碗放在侍女端著的茶拖中,接著對柳輕舟說道:“山兒沒事,你去忙你的大事吧。我做不了個好皇帝,做個好父親總是沒有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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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輕舟眼圈泛紅,再也忍不住淚水,兩顆淚珠順著雪白的麵頰留下。為了不讓其他人看到,她把腰再次深深一躬,用袖子拭去淚水,說道:“父皇辛苦,那兒臣告退了。稍後兒臣再來看望弟弟。”柳承道揮了揮袖子,柳輕舟後退數步,一直退到殿門口,才轉身離去。
滿心關切而去,卻被冷言冷語的打發了回來,回到書房的柳輕舟心情久久不能平複。想起當年自己發燒時,父皇也是這樣在床邊關切的喂藥,換毛巾。如今父女之間卻如隔千裡,雖然柳承道重來沒有明說,但是柳輕舟也早就感覺到了。現在柳輕舟每日去給柳承道請安時,柳承道要麼就是草草說上兩句,要麼就連房門也不讓她進。對比今昔,柳輕舟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正在這時,書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韋皇後出現在了門口。見到母親到來,柳輕舟連忙起身相迎。韋皇後看到女兒眼眶泛紅,便柔聲說道:“你受委屈了。”
一句話說的柳輕舟再也無法按捺心中的委屈,淚珠猶如斷了線的珍珠從眼眶中湧出。韋皇後上前把女兒摟在懷中,輕身安慰:“你也彆怪你的父皇,輕山生病,你父親心情不好。”
柳輕舟在母親懷中,連連點頭,說道:“我不怪他。”
韋皇後輕拍柳輕舟的後背,直到柳輕舟慢慢收了眼淚。柳輕舟擦乾了眼淚,向母親詢問:“輕山的病現在怎麼樣?”
韋皇後說道:“喝了藥,就睡了,太醫說是受了風寒。現在就看什麼時候能退燒了。”
柳輕舟說:“前兩日我見他還好好的,怎麼說病就病了。”
韋皇後說:“病來如山倒,也說不清楚。”
說了幾句閒話後,韋皇後對柳輕舟說:“舟兒呀,你也快十六歲了。有沒有看上的世家子弟。要是沒有,母後可以給你物色物色。”
柳輕舟一下楞在那裡,不明白母親為什麼突然提起了這事。今日的柳輕舟,早已不是當年單純無知的少女,沉吟了一陣後,柳輕舟問道:“母後,是父皇讓你來的?”
韋皇後連忙擺手說道:“不是,不是,是我的意思。”
柳輕舟歎了一口氣說道:“母後,按照兒臣的性子,根本就不願日日去理會朝廷公務,現在這個樣子,完全是無奈之舉。”
韋皇後見到女兒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進一步說道:“那個位置終究是男人的。”
柳輕舟回答說:“這個女兒知道,可現在這個位置交給誰,他都不會放心的。”
韋皇後自然知道柳輕舟說的他是誰,也知道易苗進京之後沒有對柳承道進行報複,一半是因為她,一半是因為自己女兒的緣故。韋皇後明白女兒說的都對,一時之間也不知再說些什麼。柳輕舟沉默一陣之後說:“這樣吧,你告訴父親,等到輕山病好了之後。我會帶著他去學習一些政務,同時讓劉丞相好好教他。”
韋皇後點了點頭,說道:“隻好如此了。”
韋皇後突然又認真的看著女兒說:“女兒呀,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小子。”
突然被問道此事,柳輕舟顯得極為窘迫,半是責怪半是撒嬌的說:“母後說些什麼,現在我天天都忙成什麼樣子了,哪有時間想這些事情。”
韋皇後看女兒不似撒謊,如釋重負的說:“沒有就好,沒有就好。那孩子確實是人中龍鳳,不過你父親不會同意的。”
柳輕舟連忙捂著耳朵說道:“不聽,不聽。再講這事我就走了。”韋皇後見柳輕舟又恢複了小女兒姿態,知道她心情已經平複,便與她聊起了宮裡的其他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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