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犼頓時怒目圓睜,手按刀柄。
葉秋大喇喇起身,右手招一下,屍犼便跟在身後,一主一仆便在眾目睽睽之下徑自走上戲台。
他這時沒用任何心法,隻是凡人一個,但天生一副仙貴之姿,走起路來瀟灑出塵,舉手投足之間有一種位列仙班已久的瑩然神采。加之,身後緊跟一個凶神惡煞的莽漢,頓時有一種令人不敢侮慢的奇異之感。
台下眾人數十年來從沒見過有人敢當著金員外的麵擺出那麼大的譜,但見對方也絕非凡人,一時都突然安靜下來,緊張萬分地看著這詭異的場麵。
葉秋走上戲台,向著石道人哈哈一笑,拱手道
“恭祝金員外福慶!小生,小生冒昧叨饒,萬望恕罪!”
金府管家和滿場家丁從未想到竟會有這等奇葩之人,待要阻攔卻已經不及,隻好在台邊喊道
“兀那少年,趕緊下來!金員外乃是本方大德,不可侮慢!”
“對!下來!”
“下來下來!那少年彆不識好歹!”
“咦?那莽漢不是先前在市中打傷人的惡賊嗎?”
“是!就是他!”
“來人啊!拿下那個莽漢惡賊!”
“他們是獨焰山的土匪啊!”
“……”
眾庶民跟著家丁一切鼓噪起來,立時便圍上來百十號人。
葉秋笑吟吟看著台下,又向石道人拱手道“這?不知員外什麼意思啊?”
石道人一雙鷹隼一般的眼睛這時在仙法真氣之下倍加銳利,直如兩道冷電,上上下下打量葉秋和屍犼二人,忽有一種極為莫名其妙的觀感,心念也不覺飛轉——
“這少年是何來曆?怎麼算不出來?”
“此人看上去修為比我還高?但怎得又虛無不實?到底是真是假?若假,那仙宗氣度又怎會有假?這明明是金仙以上了……”
“這莽漢,怎得又如此奇異?難道非人?若是鬼,怎得我又不知呢?看他威猛之外,神采內蘊,也非凡人啊……”
他在這裡橫行五百年,製服了土地公,又禁閉了城隍,用無上玄門正宗布局,將這方圓三百裡做成了一處外表祥和之地,更兼自己道行高深,修行之人一旦靠近,自己便會察覺,不是驅逐便是殺傷,五百年來平安無事,從未出過意外。
唯一的忌憚之人隻有羨門三子,然而就算這三人,實際仍不是自己對手,隻是自己也沒把握滅他們而已,這才井水不犯河水……且昨夜這三人已經飛升,心腹大患已除,哪裡還會有意外之人?
葉秋見他已經心神動搖,心想這人厲害得很,最好是什麼也彆做,就靠裝、就靠唬!
就任憑他自己去想!
他想得越多,就越是不敢妄動!
果然,石道人沉吟了良久,終於現出一絲笑容,而後爽朗一笑,大聲道“這位公子好人才!金某近日大病初愈,故而請父老飲燕,公子吉人,遠來祝賀老夫,老夫實在高興的很啊!請!請!陪老夫看戲,飲酒!”
他說著便要將葉秋拉著下台。
葉秋有心要讓他出醜,輕輕甩開他,突然大笑三聲,對著滿場客人大聲道“諸位父老鄉親!在下乃是中州人氏,特來北州遊曆,聽聞燕離城中有一位金善人,今日特來拜謁!不料卻趕上流水筵席,當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
眾位有所不知,小生平日最愛聽戲!一見唱戲便摩拳擦掌,每每要自己點戲才肯罷休!方才又自按捺不住,想要親自點上一出,也好為金員外增添福慶,大家覺得行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