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心頭砰砰地跳,沿著大場右邊的翠柏前行,人還沒到殿前,就聽到了朗朗的讀書聲——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
一個老人聲音說道“至正謂之大,至公謂之大,至中亦謂之大,故而,學之道,首要在於明誌,明誌而後才能明德……你們明白了嗎?”
“明白了!”
殿中是二十多個書生,各自坐了一個案桌,一個儒服老者正邊走邊吟,吟一句,解釋一句,聽起來雖然迂腐,倒也還有些道理。
葉秋趁著老人回到自己前方案著,便乾咳一聲,朗聲道“中州青陽學士葉秋前來拜謁。”
老人走出殿外,哦了一聲,仔細打量一會兒,問道“你可有宗師薦章?”
“呃?這個,學生三年來都在天下遊學,聽聞宗師乃是當世鴻儒,特來拜謁參學。額,這薦章,學生已經三年在外……”
“嗯,看你倒是個讀書人,讀的何書何典啊?遊學又遊的何宗何派啊?”
“學生,學生讀的本是道學,後又轉入聖人之學,遊學四方,仍未找到皈依之宗。”
“嗬嗬,倒是會說話。那,你來我這裡又是為何啊?”
我靠,這下不好裝了。
葉秋琢磨一會兒,想到剛才他解釋經典很有大氣魄,便胡謅道“額,學生,學生聽聞宗師講學,其道至大、至正,這個,大有垂統之象,故而前來參學,此生師從大道,所謂朝聞道夕死可也。”
“哈哈哈,諸生,都聽到了嗎?
這才叫誌氣!這就叫明誌!”
老人聽到“朝聞昔死”四字時眼睛都在泛光,忽覺眼前這個少年與自己大為有緣,對殿中書生們又說道
“老夫反複講過,為學之道,首在為人,而為人又首在明誌!不明誌,則不可讀書!唉,你們全都當作耳旁風,而他,這個中州學士,卻比你們有誌氣多了。”
殿中書生齊齊看著葉秋,有的麵露歆慕,有的很是不快,還有幾個在暗自冷哼,滿眼都是敵視。
葉秋心想那幾個不服的恐怕要搞事。
“葉秋,嗯,你叫葉秋,有沒有學字啊?”
“宗師,學生尚未有學字。”
“好!老夫看在你這番誌向上,就賜你學字!嗯,秋,這秋乃主肅殺,秋刑也,而又有至恩於萬物,對了……葉秋,你既名為秋,老夫就賜你‘承恩”二字吧!”
葉秋聽得一愣這,這,怎麼聽著那麼耳熟啊?
名字倒是個好名字!嘴上卻恭敬道
“葉承恩,葉承恩……多謝宗師!嗚嗚嗚嗚……”
他假意激動地哭出來,斜眼又瞟了幾下,見幾個刺頭果真滿臉不屑,有幾個已經十分惱怒的樣子。
“好了,好了。承恩,你先進去殿,聽完為師這課,明日正式跟弟子們學習。”
“是。”
葉秋故作謹慎小心,低著頭走到最後一排,找了個空位跪坐下來,竟規規矩矩地聽了一個多時辰,心裡彆說多難受,麵上卻裝成一副專心致誌的樣子。
課後,葉秋又正式到山房錄了名,作為遊學生正式加入了“震陽山房”,遊學期為兩年。執事又在學舍中安排了一間,跟一個名為鄭夕才的少年同室。
但這山房書院雖好,葉秋卻也還是出了一片金葉子,歎道“這到哪裡都是沒有免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