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子很長,蓋住了打著繃帶的手臂,裙擺也很長,蓋著宋殊打著石膏的腿。
頭發放下來,正好蓋著宋殊因為熬夜浮腫胖了一圈的臉。
不想被看到的,那就都遮蓋住。
這就是宋殊作為女明星學到的,重要的化妝準則。
秦斂穿著圍裙,在廚房裡煮著海參鮑魚粥,烘焙著蛋撻。
他看到了“盛裝打扮”的宋殊,在客廳的凳子上正襟危坐。
他有些奇怪地問道“宋殊,你今天要出門嗎?穿得這麼隆重。”
就在剛剛的清晨,秦斂遇見宋殊的時候。
宋殊還穿著寬鬆的闊腿褲,頭發亂糟糟地像是雞窩,上半身的t恤鬆鬆垮垮地掛在肩膀上,露出一半雪白的肩頭……
女孩子都是這麼奇怪的生物嗎,換身衣服,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宋殊啊了一聲?又嗯了一聲。
這個時候,說自己要宅在家打遊戲,似乎有點過於不務正業了。
於是宋殊搬出了季月沉,點頭道“嗯,我今天還有點工作要處理,待會兒季姐來接我。”
秦斂微微皺眉,有些不悅。
“什麼工作,帶著傷也要去做?”秦斂問道。
宋殊咽了咽口水,撒一個謊言,就要用一百個謊言來圓。
“我忘了,等具體通知吧。”宋殊扣著自己的綁著的繃帶。
她一糾結的時候,就喜歡摳手指。
然而宋殊現在手都被繃帶綁著了,那就隻能扣繃帶了。
宋殊睡意昏沉地坐在座位上,半個小時後,秦斂煮好了粥。
秦斂把粥端到了宋殊的麵前,順帶著的,還有宋殊心心念念的一盤子蛋撻。
秦斂其實覺得蛋撻是甜食裡麵最簡單的一款,但是宋殊卻偏偏喜歡蛋撻。
宋殊被食物的香氣吊著,睜開了她上下打著架的眼皮,心滿意足地吃著。
秦斂托著下巴,饒有興趣地就看著宋殊。
她低著頭,喝一口粥,咬一口蛋撻,然後便眯一會兒。
真的就像是一隻尾巴蓬鬆的鬆鼠,抱著個堅果,在鬆樹的枝椏上打著瞌睡。
此時清晨的陽光照了進來,落在桌麵上,在宋殊的身上包裹了一層淺色的光芒。
秦斂不由得有些好奇,宋殊昨天晚上都去乾什麼了,怎麼這麼困?
粥還沒喝完,秦斂便看到宋殊,慢慢地,慢慢地,向著桌麵上倒去。
他的瞳孔縮了縮,淺色的眼眸有一瞬間變得猩紅。
秦斂伸出手臂來,手墊在了桌麵和宋殊的頭之間。
溫暖而和煦的陽光,靜悄悄地落在了宋殊的頭發上,看起來很蓬鬆,也很柔軟。
秦斂伸出了另一隻手,揉了揉宋殊的頭發。
一滴水滴,滴答地落在了空空的水杯裡。
宋殊很困,很疲憊。
沉寂的黑暗裡,腳底是黑色的湖水。
她拖著沉重的步伐往前走,腳底蕩開了一層又一層的水紋。
她緩緩地轉過身來,看到了一個枯寂的少年站在原地。
碎發蓋住了眼睛,傴僂著背,捂住了流血不止的手指,看起來自卑而怯懦。
宋殊沒由來地覺得心慌,她想說點什麼,卻隻有沉默……
她聽到了秦斂的聲音,“宋殊……”
像是重合,又像是分割。
像是夢境,又像是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