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照易晴空!
看了陸大夫的一波操作,易晴空不得不感歎,世家出生之人果真是見多識廣,這樣一支簪子他竟然短短時間就看破機關所在。
“也不知你們是得罪了什麼人,竟然會被人這樣煞費苦心的暗害?”
“暗害?”
易雲萍與易晴驚歎,怎麼會是暗害?
“證據擺在眼前,傻子都知道這簪子有問題吧。你看這東西,彆以為它香噴噴地是好東西,是香料,它可是害人於無形的毒藥。這東西,我一聞便知是用曼佗羅與鈴蘭混合提煉而成。如若人長久帶在身上,氣味能讓人慢性中毒,使人慢慢失去造血功能,最後導致血竭而亡。如果直接服用,哼哼……比之砒霜也差不了。”
“大夫,那……”
易雲萍著急一問,還沒問出來陸大夫便打斷她的話說道
“沒救了,準備後事吧。”
陸大夫隨意一句話,如晴天霹靂一般,易晴空隻覺心臟被人狠狠地敲了一擊。她從未真正體驗過親人離世的感覺,來到這個時代,他當真把易家的人當親人,他若真離世,她怎能不傷懷?
易雲萍,這個會哭的女子,聽到這樣無情的事實,無力地跌坐在地上淚如雨下。
“陸大夫,您不是妙手回春嗎?想想辦法,您救救他,他過兩個月才滿15歲啊……”
易晴空沒有哭,可他眼裡卻布滿了深深的絕望,對這個社會的絕望,為什麼她才來就要讓她體會著種生離死彆的滋味?記憶中的他,從小那麼努力。彆人還在母親懷裡撒嬌打滾時,他已經捧起書本起早貪黑,他連童年都沒有……他若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走了,她都為他遺憾,來人世間走這一遭,他連好日子都沒有享受過。
陸大夫看這兩個半大的孩子,身邊也沒個大人在,甚是可憐,側隱之心人皆有之啊!他歎了口氣道
“也罷。我看看他以前吃的什麼藥方。”
易雲萍聽了陸大夫的話,以為易晚照還有希望,她顫顫巍巍地從懷裡掏出宣城大夫開的藥方遞到陸大夫手中。
陸大夫皆過藥方,看這頻頻點頭道
“這位大夫藥方開的也對,我若來開也不會比這高明多少,照著藥方繼續吃下去,他若意誌堅定,活道你說的兩個月後的十五歲也是沒有問題的。隻是他中這樣的毒,對他來說其實多活一天都是煎熬。不過你們若是堅持,我可以給你們加一味藥,這位藥可讓他精神狀態好一些,也不再忍受病痛,隻是這藥比較貴,想清楚了我便給你們開。”
易晴空閉了閉眼,其實這樣的結果他早在宣城的時候就該想到了,可是她不甘心啊,不多看看總覺得自己沒儘力。可如今,她更加不甘心了,她了解了易晚照的病因心裡更是難以放下。
“大夫,你隻管開藥便是。”
錢沒有了可以再賺,可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什麼也不做吧?儘全力吧,能留一天是一天。
陸大夫看了看易晴空,雖不是什麼大家公子,到也還是重情重義的好孩子。他快速的將藥方寫好遞到易晴空手裡說道
“隔壁健安堂便能抓到藥,去抓藥吧,我在給他做個針灸,晚點他醒來你們在走。”
易晴空拿了藥方,匆忙到隔壁健安堂抓藥。這時的易雲萍方寸已亂,斷然是什麼事也做不好的了。這時,所有的瑣碎事都要易晴空一人來安排。
她到健安堂抓了藥,三天的藥就花了她24兩銀子,難怪陸大夫會說這藥貴,強行留下易晴照,其實不過是人財兩空的結果罷了。二叔,大哥大嫂如今在宣城,身上僅有三十多兩銀子傍身,還要迎接新生命的到來。而如今,易晚照必死無疑,卻還要花上幾百兩銀子,隻為換他兩個月的壽命。若錢都花完了,這一大家子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過?理智告訴她,彆留他了,不明智!可是,難道因為藥貴就直接放棄嗎?她做不到。每次想到他還是個孩子,十五歲都未滿她就覺得她心疼。這個孩子,與如今的自己血脈相連,同胞而生,這個世界上他們是最親的人。
她手裡拿著乾抓來的藥,實在是身心疲憊。藥鋪的台階掃的乾乾淨淨,她隨意坐下,潮濕的石階染濕了她的衣擺。她該怎麼辦才好?她雙手抱膝,整個頭深埋起來,卷縮地像隻刺蝟一般。
她閉眼劃算著,這樣貴的藥,她手上那五百多兩的“巨款”肯定是不夠花的了。如今她沒有心思去考慮如何去發家致富,就算有現成的法子,也沒有時間了。開源不可能,如今隻能先想法子節流了。首先他們得有個落腳處,總不能天天住客棧吧?她得找房子,或租或買。
想到此處,她起身,不再煩惱其他事,隻想著儘快找個落腳處安頓好易晚照和易雲萍再說。她手裡提著藥,一路走一路問牙行所在。大周的牙行,主要做人口買賣生意。封建古代有奴隸存在,所以牙行的存在也是合法的。牙行也不光做人口買賣生意,類似於現代的房產中介之類的生意也做的。一路上她也大概了解過京城的房價,分為幾種情況權貴區的房子,一般都是達官貴人住的,有錢也買不到,就想都不要想了。普通官員區,那種地方的房子一般是朝廷分派給五品及以下官員的房子居多,不能買賣。其餘的民房,可以自由買賣,這些地方的房子狹窄,不豪華,但勝在治安好,安全,要想結識些實權官員也相對容易得多。這地方的房子雖小,但安麵積估價也算貴的。再者就是富貴人家居多的地方,房子大,豪華,治安相對沒那麼好,但是有錢可以養護院,也到無礙。接下來便是一般的民房區,一般民房才是真正體現一個地方房價的標準。一般民房,兩間標準的房子加一個小院的,大概也要五六百兩銀子才能買下。而貧民區的房子相對便宜些,但是貧民區條件實在太差,易晴空實在不忍心讓易晚照最後的日子還要在那樣的條件下生活,若是那樣,還不如直接不救人。
左思右想,易晴空托了牙行的人幫忙租房子,一般民房,兩居帶廚房和茅房就好,並約定第二天就看房子。
易晴空趕著回到永康居時,易晚照已經醒了過來,他虛弱的靠在床榻上,易雲萍坐在一旁垂淚。
小夥計陸角見易晴空才回來,很不高興地嚷嚷道
“怎麼才回來?健安堂離這裡來幾步路,莫不是想跑路了吧!喏!他醒了,快帶他離開吧,我們這裡不是善堂,閒雜人等一概不留的。”
易晴空看了一眼陸角,他也不過是彆人家的一條狗罷了,說起話來總是一而再的趾高氣昂,好生讓人討厭。易晴空不想與這樣的人浪費口舌,白了他一眼便向角落的易晚照走去。小夥計陸角見易晴空一臉不屑的表情,哪裡還有早上來的時候那求人的嘴臉,心裡便不痛快了,他扯住易晴空的一隻手腕嚷嚷道
“你這窮小子,你什麼表情?拽什麼啊?要不是看在顧大公子的麵子上你給我說話的資格都沒有,彆給臉不要臉。”
艸!這死奴才可真是把狗仗人勢這話演繹地淋漓儘致?特麼的老娘如今心情不美麗,來送人頭了嗎?
易晴空二話不說,反手抓過陸角,下盤一掃陸角便哀嚎著摔了一個大跟鬥。其實她不想用這樣的巧勁的,這種跟她動手動腳的人她一般都是直接把人扔出去的,可奈何如今這具身體瘦小還沒張開,也沒有加強鍛煉過,所以實在沒有力氣扔一個大小夥子。
易雲萍看到易晴空竟然會打架,生生將一個比她高壯的大小夥子摔到地上,驚得連哭泣都停了下來。她家晴空,變得越來越讓人不認識了!而反觀易晚照,他見易晴空如此果決敢為,非但沒有怪她惹事生非,眼裡反到露出讚許的精芒。
聽到前廳的動靜,內室裡走出一十六七歲的男子,根據易晴空目測,男子身高約一米七五走有。衣著素雅,五官清雋,雖未語卻露三分笑意,標準的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之感。
他見了摔在地上的陸角,眉間露出不快之色,卻不緊不慢而又禮貌的問道
“在下陸康寧,不知這位公子為何在我的地盤上打我的人,還請公子給個合理的解釋。”
陸康寧看似好說話,溫和有禮。實者說話強硬,分毫不讓。那意思,如果不給個合理的解釋,我的地盤動我的人就彆想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