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雄!
身上密密麻麻的劍氣之傷以及胸口被柳琛一記手刀造成的貫穿傷本應使得方塵慘死叩劍崖下,但在胸口珠子的鎮壓以及八大上宗之一青山的靈丹輔助之下,墜入叩劍崖的麻衣少年偏偏就這樣險之又險地撿回了一條命。
已是八月十八。
方塵昏睡了整整三天。
一聲劍吟驟然響起,呈“太”字形癱在木床上的方塵忽然睜眼,因為身體上下傷勢尚未痊愈,痛意使得方塵不自然地大口連喘出數道粗氣。
“陳伯,夜幕……”
片刻之後,少年似是想起了前幾日發生的一切,陳伯使出的手段讓自己轉瞬間便來到了柴山,方塵自然明白這位與自己朝夕相處了十五載的老人絕非常人。
但相比於此,更讓方塵疑惑的卻是大夏夜幕的出手,以及柳琛口中所謂的“方家遺孤”。
破落巷內十五年的相依為命,方塵也明白陳伯隱藏著許多秘密,但在那個吃飽穿暖都是問題的地方,方塵根本沒有心思也不願意向著那位老人盤根問底。
隻是方家二字,終究觸動了少年心底最深處那根弦。
眼中掠過了刹那的茫然,方塵掙紮著自木床上坐起,左手下意識的伸向胸口,扯出那根紅繩。
紅繩之上雪白珠子已然不見。
見得這最後一點與方家、與父母有關的聯係消失,方塵臉色驟然變得難看無比,隻是不等少年多做思索,一股淡淡的溫熱陡然自其腹部傳出。
緊接著一顆雪白如玉的晶瑩珠子像是沒有任何阻礙一般自方塵衣衫之下鑽出,落於其掌心。
“這珠子——在我體內?”
雪白珠子在掌心散發著乳白色的淡淡光芒,很是溫暖,但第一次遇見這等怪事的方塵顯然很是愕然,方塵不自然的咽了口唾沫,旋即才看著珠子輕聲喃喃。
下一刻,隨著方塵話落,那顆雪白珠子竟是如同明白其言語意思一般,在方塵手心上下浮動。
如若點頭。
方塵目光更加驚訝。
“你——”
“你醒了?”
隻是不等方塵繼續開口,房間木門已然被一道身著白衣的女子推開,方塵手上雪白珠子也同時消失不見。
背對著房門的方塵放下右手,輕輕吐出一口濁氣,旋即轉身。
天已拂曉,朝陽的第一縷晨光自天邊落到房門,亦是落到那白衣女子肩頭。
既見白衣,如遇朝陽。
甚至白衣比朝陽更為動人。
“抱歉。”
緊盯著那道白衣身影看了數息,好不容易回過神的方塵頓覺失禮,自木床上掙紮著站起,方塵儘力自白衣女子身上收斂起目光,旋即撓了撓頭尷尬地沉聲道。
“喏,大長老,我就說嘛,本姑娘救回來的人怎麼可能輕易死去。
那個,你叫什麼名字?”
方塵話落,因為某人目光麵色微微有些紅暈的白衣少女先是轉頭衝著身後嗔怪兩聲,旋即才定睛看向方塵,頗有些好奇的問道。
“在下方塵,謝過姑娘救命之恩。”
白衣女子話落,方塵自是明白她便是將自己從叩劍崖下救起的恩人,不由得一臉正色地向著白衣女子躬身行了一禮。
“行了,洛丫頭,九疊劍陣的考核還需要你的助力,這小子你也見到了,還是儘快趕回歸元峰吧,否則你那個便宜師父又得上老夫山頭吵鬨個沒完?”
在白衣女子視線所向,話落的片刻,房門之外陡然傳來一聲打趣的笑聲,緊接著一位身著褐色長袍的白須老人突兀地出現在房內,立於方塵身前。
……
“青山從大夏夜幕手中調來的卷宗,方家禍端皆因‘無序’而起。”
白衣女子退去後的房屋之內,那位青山的大長老看著方塵尚還有些茫然的雙眸,不由得輕歎一聲,隨後遞出一方墨色卷軸。
伸手接過卷軸。
“夜幕令,查方家方君允和其妻楚沛寒為無序者,查大夏方家共計四百五十六口,紫微令誅。
乙未年冬,夜幕於東荒劍王城誅方家四百四十口,於大夏其餘諸城誅十四口,餘方家客卿陳劍聲和方家幼子不知所蹤。
己酉年秋,查陳劍聲與方家幼子隱匿霜寒城,幕首出山,斬陳劍聲於霜寒城西百裡,誅方家遺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