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雄!
劍元訣上記載,若要改變體質駁雜之人無法修行的問題,便需要以外力剝離掉體內的武元,隨後重修。
是為,破而後立。
鎮界珠助力之下,劍崖之上忍受了足足三個月鑽心痛意的方塵已然完成了最重要的“破”之一字。
現在,便是收獲之時,重立一口純粹的劍元之體。
盤坐於劍崖之上的方塵睜開遍布血絲的雙目,僅是稍稍休憩了片刻,便再次拿起那張古卷。
青山開創劍元訣的大拿,確定以劍氣鑿元的破局之法改變無法修行的廢體後,經過青山曆代武者的嘗試,將這一門劍訣最難的一步定為劍氣開脈。
因為這一步無法依仗他人助力,尚未踏入修行的凡俗之人,其心神無法承受那些可以將魂力外放的大拿魂力,自身心神也不足以支撐掌控整整十二條主脈之中的劍氣。
所以,劍氣鑿元開脈這一步幾乎攔下了修行劍元訣的所有武者。
而一旦體內先天武元被劍氣鑿儘,修行劍元訣便隻剩下了最簡單的一步。
劍氣化元凝脈,成就脈絡最適合劍元流轉的劍元之體。
而這一步,對修行者而言僅餘最後一刻考驗。
忍耐。
忍耐萬千劍氣化作的劍元融於經脈的灼燒刺痛。
作為青山傳承數千年的劍訣,在方塵按照劍元訣的後半部分引動劍氣後,很是驚訝地發現狂暴的青山劍氣此次入體後,並不複前三個月的鋒利。
而是氣勢逐漸虛弱,直至肉眼可見的劍氣散儘,留下那一縷呈現液態的赤紅色劍意。
蘊含於劍氣中的那一縷屬於青山的劍道真意。
赤紅色的劍道真意在鎮界珠鎮壓之下,很是安靜地懸停於方塵身前。
這也讓少年再一次明白青山這座立於大夏之巔,號稱天下劍道聖地的上宗的恐怖實力,不以武元剝離劍氣,即便方塵尚未踏足修行,也明白這絕非尋常劍訣可比。
若是按照劍元訣修行,每剝離一分劍道真意,便需要在其因為失去載體而消散之前,將其納入體內,融入經脈。
但有著鎮界珠維持劍意不散的能力,盤坐於劍崖上的方塵卻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剝離出足以轉化完所有經脈的劍道真意,隨後一次性融入經脈。
……
深處北嶺的上宗青山,立宗之址最為顯著的代表便是那七座高聳直入雲端的山峰。
青山七大主峰。
三個月之前新招入青山的弟子,落腳之地雖然在歸元峰的山腳,但其實所處的高度也遠甚於世俗中所謂的一些名山大川。
天邊朝陽初升的陽光尚及山頭,身處陰影之下閣樓當中的青山新弟子便已然耐不住心中的激動,熙熙攘攘地聚集在歸元峰的廣場之上,向著青山最中心的雲霧間看去。
今日,青山弟子承劍。
“喲,這不是霜寒城的第一天才嗎,怎麼,張子平,還沒突破第三境啊?”
換上一聲黑袍的張子平關上閣樓的大門,方才沿著石道走到廣場之上,一道尖銳的鄙夷聲便自其身後響起。
張子平回頭望去。
與自己一般同樣來自霜寒城的城主府嫡係季佐,身著一襲富貴色的明黃錦袍,大大的招風耳微微顫動,幾乎細成一條線的雙眼儘力張大瞪向自己,手中折扇輕輕晃動,帶著身旁幾個抱團的新弟子站在石道邊沿指指點點。
“喲,這不是昨日被我打得摔成狗吃屎的那位霜寒城少爺嗎,不愧是城主府出來的人,帶的療傷藥都如此不同凡響,昨天才被抬回閣樓,今天就又能下地走路了。
快轉過來讓小爺看看,你的屁股上還有沒有爺昨日留下的腳印?”
幾乎是在張子平轉頭的同時,先於黑袍少年走出閣樓的楚薑便已然一個閃身出現在季佐幾人身前,雙手抱在胸前,站在石道石階之上居高臨下地挑著眉頭說道。
方才還囂張至極的季佐,似是對張子平的舍友極為忌憚,在楚薑邁著步子向其靠近的同時,季佐亦是不著痕跡的向後退去。
“混賬,楚薑,你休要得意,昨日若不是你趁著我與張子平較量背後偷襲,焉能戰勝本公子?”
楚薑一席話落,見得因為兩人爭吵,導致廣場之上大量新弟子目光聚焦於自己的季佐,眉頭陡然一皺,瞥了瞥身旁簇擁著自己的幾名新弟子,心中陡然有了一股底氣。
旋即止住後退的腳步,頗為不服氣地睜大那雙眯縫眼,瞪著楚薑嗤笑道。
“哦?季佐,那不然你我再戰一場?”
雙手抱在胸前的楚薑聞言,眉頭挑得更高,搖頭輕輕一笑,隨後歪著頭玩味地笑道。
“戰就戰,前人曾言打仗親兄弟,既然你要挑戰本公子,本公子便率我的兄弟們跟你做上一場,楚薑,你敢不敢接?”
眯縫眼中陡然閃過幾分厲芒,楚薑話落,季佐卻是將手中折扇猛地一合,衝著身後的其餘幾位新弟子擺了擺手,一齊瞪著眼睛說道。
見得季佐和其小弟絲毫不覺得羞愧的一起挽起袖袍,楚薑頓時覺得自己還是有些小瞧了這廝的無恥,一時間頗有些淩亂。
隨後不善言辭的張子平默默站到了楚薑身旁,同樣挽起袖袍。
雙方大眼瞪小眼。
直至一聲鐘聲響起,歸元峰的一眾弟子來到廣場之上,開始領著新入門的青山弟子入劍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