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知道,為何沒有阻止?”
黑袍女子似是全然沒有在意貪狼的舉動,依舊一臉淡漠地問道。
“巨門派出手下輔星,本是有其他任務,此番轉道而行東荒,我雖察覺但為時已晚。”
貪狼心頭一顫,這位雙手滿是鮮血的夜幕主星,原本波瀾不驚的眸子微微一閃,掌心隱有細汗冒出。
“如陳劍聲那等天資都死了,一個區區後天修成的劍元之體又算得了什麼。
不管那少年修為進境如何迅速,本座既然說了方家滅族,那麼方家便是滅族。
夜幕的威懾力不能因為一個區區五境武修有絲毫動搖,所以,往後我們要用猩紅朱砂寫下的,是青山方塵,而不是那個僥幸未死的方家遺孤。
至於巨門,一個斷去雙臂而無法釋懷的廢物罷了,往後便不用出現在神都了。
這個主星之位,你從手下輔星選一個接任吧。”
黑袍女子說著身影緩緩消失。
直至良久,貪狼才直起身子,一臉複雜的看向窗外。
一片漆黑。
……
因為方塵問劍一事傳出,急忙趕回青山再來到東荒的邢仞,就這樣陪著小師弟向著東荒下一道走去。
與此同時,邢仞再次開始指點起了方塵的劍道修行。
如他所說,劍道的四塔八樓,三座基礎之樓其實相差無幾,方塵的劍術一樓竟是被衡十一的劍意一樓壓製,委實丟了他的顏麵。
畢竟,他可是教導方塵劍術最久的師兄。
從大易道向著久安道前行,兩位修為不俗的青山劍客沒有刻意加快速度。
方塵一路上都握著驚蟄重複著幾個動作。
拔劍。
以及劈砍崩撩等基礎劍式。
正如青山一脈相承的劍道,劍客,無外乎是握劍出劍而已。
在這位追求極致的化繁為簡和萬物一劍的劍客眼中,方塵的出劍遠沒有達到登樓者該有的巔峰模樣。
而基礎劍勢的學習,最能彌補這一點。
正如那劍氣長林內最高的九座山峰一般,最精妙的劍招隻需要一劍。
一劍開天。
作為道宗繁衍最為興盛的土壤,東域這片遼闊大地上,每一座道宗勢力的修行方式皆有不同。
如果說大易道的璿璣宮認定的修行法是壓境而修,厚積薄發。
那麼方塵和邢仞新進來到的久安道,這片寬廣山地之上的古樓觀,則熱衷於古樸的鍛體修行。
欲要以力證道天尊。
跟隨著邢仞一路來到那座修建的格為氣勢恢宏的山門之前,方塵和邢仞對視一眼,彼此都有些無言。
劍修因為大多走得一擊必殺的遊掠路子,所以身材普遍都較為瘦削。
而方塵和邢仞兩人因為身居上宗,所食皆是靈物,體魄已然算得上較為健壯。
但在古樓觀山門之前那些熱衷煉體的武修身旁,兩相對比之下,兩人卻偏偏像是弱不禁風的瘦子。
於是,邢仞在見得一位不過十歲左右的小鬼赤裸著上身,頂著滿身肌肉從兩人身旁路過時,一臉鄙夷地嗤笑過後,陡然低頭在方塵耳畔說了句話。
聽到這話,方塵嘴角不由得微微一抽,但還是緩緩點了點頭。
然後,一道有些囂張的聲音在邢仞刻意相助之下,陡然響徹整座古樓觀。
“青山拙峰弟子,天下最英俊瀟灑的劍修邢仞的師弟,方塵,今日前來問劍。”
古樓觀上此次響起了七道鐘聲。
那些四周的壯碩弟子站在極遠處將方塵和邢仞包圍其中,然後眸中皆是有些不清不楚的嘲弄。
“英俊瀟灑,我還以為是王騰師兄那樣健壯的身軀呢,沒想到是這麼個瘦子。”
“是啊,我前些日子跟璿璣宮的師兄交手,便說過武道修行,肉身根基才最重要,如他們那般一味追求武元積累,實在是舍本逐末。”
“的確如此,這些年道宗勢力的交手,哪次璿璣宮不是敗在了我們古樓觀手下,我看,還是應當追求一力破萬法的路子。”
“可惜了,那個方塵的師兄長得還不錯,但是這樣一幅瘦弱的身子骨,豈不是可惜了一幅好皮囊。”
“嘶,真的是可惜了,這個方塵據說劍道已然踏足第一樓,若是修行一下我們古樓觀的鍛體法訣,倒是比他那個師兄更迷人幾分。”
……
古樓觀山門之前,因為鍛體一路注重根骨打磨,這些弟子大多是從小進入山門修行。
所以,那些年紀尚幼還未出山曆練過的弟子,在聽說了近日有青山弟子問劍過後,便一直早早等候著這一天。
直至真正見得方塵和邢仞兩人到此,這些從小呆在古樓觀上的弟子眉宇間儘是失望。
尤其是見得邢仞年紀不輕,但卻格外“瘦弱”的身子,一時間不免壓低聲音議論紛紛。
但這些低境界小輩的聲音,哪能瞞過邢仞這位殺九境如屠狗的劍仙的耳朵。
於是,聽到四周那些發育遠超同輩的小丫頭,議論著自己不如小師弟迷人過後,邢仞眼皮狂跳。
一時間竟有些封閉六識,狠狠揍人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