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徐子安嚴陣以待之前,山河畫卷萬眾矚目之下,那位真武島的首徒似是衝殺的步子突然一滑,身子向前傾倒而去,掌中那柄劍器更是順勢直起,插向其胸口心間。
但意外卻突然發生。
真武島在南嶼傳承之久遠,甚至還在青山之上,這一方丹道盛行的地界,給真武島斂具了難以想象的財富。
所以魏子墨這位真武島首徒的身上,各種護身法器層出不窮。
那柄看起來便鋒芒畢露的劍器,若是紮在其餘九境武修之下,恐怕頃刻間便會刺穿整顆心臟。
但魏子墨偏偏不是尋常九境,那柄劍器紮在其胸口的刹那,竟是紮出了一大片盈盈藍光。
魏子墨的衣衫之下不僅有一道護身軟甲,還有一枚護心鏡。
似是因為劍器品秩還在軟甲之上,所以劍尖很是輕易地鑿穿了金光流溢的軟甲,隨後卡在護心鏡前。
護心鏡的品秩實在太高,所以劍器難進絲毫,於是那個真武島首徒的胖碩身軀,就這樣被劍器支撐著懸在地麵三尺之上。
微風吹過,一片啞然。
那位雲夢大澤的首徒徐子安,見得如此一幕,有些摸不著頭腦地伸出手去,輕輕喚了一聲魏師兄,但話未必,魏子墨又做出了讓人難以直視的壯舉。
這位雙手已然鬆開劍柄,平攤身側的真武島首徒,似是懸空半息之後,方才發現自己誤死之計未成。
於是陡然一手按住劍身趁勢撐起身子,另一隻手探入衣衫,當著山內山外眾人的麵,摘下胸口那枚湛藍色的護心鏡,隨後鬆開雙手,任憑劍器刺穿心口,就此化作熒光消散天地。
供給給山河畫卷道韻的山河社稷圖,似是早有靈智,在魏子墨做出如此壯舉的同時,刻意拉近了山河畫卷四周影幕的景象,將真武島首徒摘下護心鏡的一幕放大數倍,肆意彰顯在山河畫卷之外,圍觀的眾多修行者麵前。
於是,諸方勢力紛紛轉頭,看向那些站在青山劍修一側的真武島島主長老。
似是上宗的養氣功夫實在太好,任而魏子墨做出如此大夏曆屆登山從未有過的壯舉,真武島的那些大修行者們,卻無一人產生諸如憤怒羞愧之類的情緒,在所有山河畫卷之外的修行者看來,他們都是一臉平靜。
但無人注意到的地方,所有的真武島修行者,此刻都是將雙手放在袖袍之中,雙拳緊握,甚至靠近他們的青山劍修,隱隱可以聽得骨頭緊捏的響聲。
山河畫卷之中又是一場戰鬥落下帷幕。
此時,青山的先天劍元之體洛千瀧,似是終於遇見了了不得的對手,那位楚家劍修揚劍落劍之間,兩人已然交手幾近百招,仍是不分勝負。
而佛道之爭,此刻終於也落下了帷幕,那位最後剩下的佛門弟子,在以佛法怒目誅殺道門一人後,也被樂府一位修行者斬於槍下。
佛門與道宗剩下的最後兩人,佛子與道子的廝殺看起來也將要結束。
如果說青山之中,洛千瀧尚有接近第三層的可能,那麼白廬先前曾言的,青山的首徒柳劍雲,道韻遠不及其餘上宗首徒,所以距離第三層還有很長一段差距。
第九峰上的戰鬥,也的確如其所言。
那位以青藤劍器接連揮斬青山劍訣的柳劍雲,的確是整座青山年輕一輩之中,劍法修行最多,殺伐意氣也最盛的劍修。
青藤劍器其上,藤蔓已然變得猩紅,柳劍雲出手的數十招劍法,招招皆是不同。
但卻無一劍可以傷到道子。
東荒的道子徐無,被天下修行者稱為天生近道,是雙眼可窺萬道的強橫修行者。
那些以青藤劍器使出的劍招襲來,徐無僅是雙眼微眯,劍器近身之際,雙手或掌或指輕輕擊出,便恰好擊在柳劍雲劍招破綻之上。
於是,劍未領功,柳劍雲在道子隨手出招之下,已然身負斑駁血跡。
這位青山自詡年輕一輩的領頭者,抬手擦了擦嘴角因為道子一掌而溢出的鮮血,隨後屈腿,揚劍。
青山的功法閣內,記載著密密麻麻茫茫多劍訣,雖然這些劍訣不及劍九一般氣意極高,但招招皆有不凡。
柳劍雲曾在青山的功法閣內,呆了整整一年。
那一年裡,他的眼,窺過無數先輩劍訣,亦是前輩劍修的道。
青山的首徒,想要與邢仞一般,走一條劍道的歸一道。
所以,柳劍雲的道悟得極慢,但道意卻不低,他有一劍,是為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