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遮掩之下,梧桐苑的九境修行者有些驚疑地打量了一眼方塵,見得年輕劍客臉上的癡狂笑意,不由得緩緩搖了搖頭,隨後輕抬驚蟄,再次刺下。
而這一次,劍器落下了三寸有餘,便再難存進。
青山之中的那段修行,拙峰的三位師兄,分彆給方塵領出了,三條不同的劍道修行路,其中斷去雙臂的五師兄徐忻,教給方塵的便是那一門頗受天下追捧的禦劍之法。
這一門禦劍之法,是劍道三座樓之中,劍心一樓的向後推演,劍道之心,非但可以明劍目破虛妄,還可以與劍器共鳴,萬裡禦劍,抬手殺敵。
在拙峰之上三個月的徹夜苦練之中,方塵雖然早已掌控了如此劍訣,但因為這一招在境界低微,未曾真正掌控劍道的情況下,不但殺力不足,而且容易被人輕易攔下。
所以,自北嶺到東荒,乃至中域的數場廝殺之中,哪怕方塵從未鬆懈了對這一劍的練習,但也從未以禦劍之法出過劍。
但第九峰上此刻的情況,卻使得禦劍之法誅敵成為了可能。
道韻和武元都已然徹底乾涸的梧桐苑修行者,此刻自然再難對身後襲來的劍器作何反應。
所以那一柄青山至高四劍之中的沉淵,在方塵身後劍樓浮現的刹那,陡然掠殺而出,在驚蟄落下數寸的同時,刺穿黑袍修行者的胸膛,將那柄沈鄉贈予的劍器斬開,巍巍劍氣在其體內洶湧炸開。
沉淵的鋒利毋庸置疑,所以黑袍修行者在這一劍之下,嘴角和胸膛,同時湧出鮮紅血跡。
梧桐苑的黑袍修行者,隻來得及最後低下頭,看了一眼被沉淵刺穿的衣袍,便隨即化作熒光消散天地。
第九峰的石台之上,存留大夏龍氣的光柱之前,伴隨著仍舊倒地的年輕劍客的沙啞笑聲,緩緩浮現出一串血色字跡。
第八甲,陳未央。
那位梧桐苑的霸道槍修,竟是有一個如此秀氣的名字。
山河畫卷之中,笑聲漸漸止住的方塵眯起眸子,打量了一眼光柱之前的那道字跡,頗有些心滿意足地重重吐了幾口濁氣。
因為陳未央虛體的戰敗,與之廝殺的方塵在山河畫卷規則之下,武元和傷勢都逐漸恢複巔峰。
年輕劍客頗有些驚歎地看著,在那股暖洋洋的熒光之中,重新形成的右手手臂,心底越發向往天地之間,那些大修士的強大實力。
山巔之上隻剩下了最後六人,洛千瀧與楚青鋒仍在廝殺,而剩餘四人也沒有再出手的念頭,這一次大夏蓮會的規則,早在諸多天驕進入山河畫卷之前便已然公布。
與往屆不同,大夏為此次登山定下的最後規則,無需決出蓮會天驕前六人的真正名次,青石石台之上隻用廝殺出最後六甲,決定大夏龍氣的歸屬。
而年輕一輩前幾人的真正實力排名,在蓮會登山之後的北境戰場,與妖族的廝殺之中,才會真正誕生出一個讓天下滿意的答案。
那些圍觀山河畫卷最後一場廝殺的修行者,紛紛張大眼睛,打量著洛千瀧與楚青鋒的劍道比拚,不可否認,劍修之間的廝殺永遠都最為引人注目。
鮮血淋漓,卻又玄妙異常。
癱倒在地的方塵已然站起,青山小師叔撿起其上的沉淵和驚蟄,正欲轉過頭去細細觀摩年輕一輩當中,劍道最強幾人的廝殺,卻突然見得青石邊沿,有一道壯碩身影一步踏上石台。
大夏龍氣的爭奪,剩下七人之中的最後一人,直至此刻終於來到了山巔。
但不等眾人看清楚其麵容,一隻遮天巨掌伴隨著嘶吼聲陡然落下,將那個還未完全登上石台的身影,就此拍散成一片熒光。
山河畫卷內外,見得如此一幕皆是一臉愕然。
剛剛束好劍器的方塵更是滿臉驚疑,那道壯碩的身影,好像似曾相識,很是熟悉。
“山河畫卷的規則一向如此,為了防止龍氣廝殺當中有人最後入場撿漏,所以第九峰上在龍氣廝殺開始後,會不斷誕生出強大的妖獸,驅趕著山中滯留的修行者趕向山巔。
算來蓮會進行到此時,第九峰中的妖獸品階已然跨入了山巔,那最後一人雖然沒有參與青石石台之上的廝殺,但能夠在如此妖獸之下支撐到這個時候,看起來也配得上登山第七甲的名頭。”
觀星樓前,唯一傲立當空,站在江山社稷圖之前的大夏帝皇見狀微微一笑,隨後向著那些一臉茫然的諸多觀戰者解釋道。
因為山河畫卷之上的龍氣爭奪,是以所有參與蓮會的弟子進入第九峰為開始,所以有人滯留在第九峰山腰之上,這種情況並不罕見。
而妖獸的不斷增多增強,也會驅趕著這些滯留的年輕一輩,紛紛去往山巔廝殺。
但若是有人實力不俗,能夠扛住妖獸攻伐,在第九峰上硬撐著山巔的廝殺結束,同樣也能證明其擁有不俗的實力,得到不低的名次。
所以,在大夏帝皇解釋之下,知曉了此等規則的修行者,皆是一臉了然。
唯有青山的那些長老,還有站在山河畫卷當中的方塵和洛千瀧,見得伴隨著大夏皇帝的聲音,龍氣光柱之前逐漸浮現而出的那道人名,一臉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