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傷勢交疊之下,那一道殺意極盛的雪白劍氣,更是趁著白虎象將虛弱的刹那間爆發,將白起在那片廢墟之中推出去整整十丈。
劍氣壓製之下,這位數千載前名滿天下的殺神,幾乎是以後背肉體在沒有任何武元道韻的加持下,生生撞碎了那些斷磚碎石,在地下碰出了一條人形石道。
而那些天上人間不斷分離出的殺意劍氣,在白虎象將止住身形的刹那,紛紛朝著那一襲本就破爛的白衣湧去,將白起的上半身衣袍徹底斬成虛無,於這位殺神的身體上,留下了密密麻麻難以計量的細小劍傷。
血氣擁簇之中的白虎象將,身體之上血肉迷糊,甚至後背還有胸前,可以看到森然白骨,還有肋骨之下的內臟。
白起的每一步踏出,都會在腳下留下大堆鮮血,但這位殺得天下膽寒的白虎象將,非但沒有因為方塵的殺伐氣態萎靡,反而隨著身側血氣顏色不斷加深,意氣愈發高漲。
白虎象將凝眉看向艱難抵擋血色氣刃的方塵,因為麵容之上的些許淋漓傷口,使得血氣之外的方塵難以窺見其表情,但方塵卻能夠感覺到那一股愈發磅礴的殺意。
長鐮漸近。
白起拖在背後,於石地上足足拉出了一道深逾三尺裂痕的血色長鐮,伴隨著白虎象將隨意地一揮,將方塵手中驚蟄和沉淵紛紛蕩開。
先前出招已然花費了太多武元的青山小師叔,在這一劍之下,胸前被拉出一道鮮紅血痕。
即便年輕劍客已然後退的足夠及時,但長鐮之上裹挾的氣力,仍是使得方塵被斬退數丈,雙足在地麵倒退著踩出一段深淺不一的腳印。
沉悶的腳印聲逐漸消失,驚蟄已然自手中脫落的青山小師叔,尚還來不及舉劍出招,那道遮掩於血色之中的人影,已然如同跗骨之蛆緊隨而至,血色長鐮再次斬落。
雙手並握沉淵的年輕劍客,在這一鐮之下雙腿一沉,整個人自雙足被砸入地麵半尺有餘。
但早已言明此戰非生即死的白虎象將,根本沒有給方塵任何喘息的機會,第一鐮的餘威未散,白起已然再次舉起長鐮,朝著那柄橫亙身前的沉淵,狠狠砸下。
青山小師叔在長鐮巨力之下,整個人的身子都為之一顫,雙臂之間傳來的酸麻感,使得掌中沉淵已然有些難以握緊,而雙足更是已然沉入地麵足有一寸。
但白起已然第三次舉起長鐮。
自那座白虎象殿的斷壁殘垣鑽出之後,這位數千載前的殺神,似是因為慍怒,使出了一些方塵在九境之中從來未曾親自感受過的力量。
白虎象將此次舉鐮,裹挾在血色當中的那些氣息,與道韻有著三分相似,卻又偏偏不是方塵在蓮會之中,感受到的道韻的氣息。
這種氣機,像是比道韻更高一層的力量,就像是方塵一直耳聞的山巔境的象征。
道。
血色長鐮終於斬落。
自知此招絕對不能硬接的方塵,在長鐮落下之際,很是理智的選擇了將體內殘餘武元灌注雙足,自石地當中後仰著抽出雙足。
但青山小師叔仍是小瞧了白虎象將這一鐮的殺力以及速度,方塵雙足堪堪自石地拔出的刹那,血色長鐮已然近身,來不及再次揮使武元的年輕劍客,隻能伸手探向腰間的錦囊。
伴隨著劍天法地的催發,老峰主贈予弟子的護持法寶,形成一方薄薄光幕阻擋在倒地的方塵身前。
但伴隨著長鐮觸及光幕,方塵卻突然看見了白起嘴角突然拉出的一道弧度。
於是,在年輕劍客難以置信的眼神中,白虎象將的身軀突然變得極為偉岸,一股來自遠古的意誌隨之蘇醒。
這股浩蕩之威衝擊下,倒地的青山小師叔就此徹底失去了行動的能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柄長鐮之上,血光刹那間濃鬱數倍,在白起揮使之下,輕而易舉地刺破那層光幕,隨後紮向方塵的右腿。
那道如同神魔一般的氣勢,似是因為劍天法地而出現,於是光幕散去的刹那,白起身側血光再次黯淡,但長鐮鐮尖仍舊很是輕易炸穿年輕劍客的右腿,濺起一大蓬血花。
而如此一鐮之下,白虎象將像是為了發泄心中的火氣,揚手又是一鐮斜拉而出,在青山小師叔胸前拉出一道長逾半尺的口子,順帶著將方塵的身軀拖著甩出去老遠。
年輕劍客隨著身側血氣消失,重重地砸落在地,張嘴便是一大口鮮血噴出。
而鮮血之前,長鐮卻是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