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翠恍然,“夫人莫不是要...”話剛出口又生生壓住,“奴婢就怕您的身體吃不消。”
容華低頭看著自己肚子,心裡一陣酸楚,“即是打定了主意,還怕什麼身體吃不吃得消,對著他曲意逢迎也就罷了,要我為他懷胎十月生個孩子卻是萬萬不能。你也不用勸我了,就按照我的意思去辦吧,這事要鬨大,爾朱榮就快要回來了,必須趕在他回來之前辦妥,不然就難了。”
雲翠明白再勸無益,便按照容華查出的銀子虧空處,找到了負責供糧的商人錢大川,威逼利誘下拿到了樸修以買優質大米的價格購買了陳年舊糧證據,然後收買了爾朱榮二兒子爾朱叉羅的一個小廝三才,將事情彙報給了爾朱叉羅。這爾朱叉羅素來與長兄爾朱菩提不睦,也一直怨恨父母偏心太過,對他不聞不問,這得了爾朱菩提這麼大的錯處,第二日便帶著手下大鬨了粥場。在一眾災民麵前將陳米倒在地上,當眾宣讀了錢大川的證詞,爾朱菩提與弟弟幾乎拔刀相向,驚動了北鄉公主親自到場將二人帶回問話。爾朱菩提表示對樸修一事毫不知情,爾朱叉羅卻一口咬定必是主仆狼狽為奸,合謀貪了這銀子。
兄弟二人鬨得不可開交之際,容華施施然來了北鄉公主的楚淓閣請罪。“夫人,都是我不好,因自小生長在田間,對農作物素知一二。那日在粥場看見米質不好,又核對了賬目發現出入甚大。便想著是不是哥兒年少,被奸商以次充好的瞞騙了去,本想著來稟報了夫人再做定奪。卻未曾想二公子竟然提前得知,惹出今天這潑天的風波,卻也是我的錯處,特來向夫人請罪。”
爾朱叉羅道,“小娘又有何錯,是大哥借著阿爹的光,要個好名聲便罷了,還欺淩一眾災民,拿著陳年發黴的糧食充當今年的新糧,真真良心喂了狗了。”
爾朱菩提見自己被冤枉,怒道,“二弟,便是爹娘多偏疼我些,也是因為我是家中長子。你記恨我不是一日兩日,如今拿出這事便是想證明我貪財忘義,我現在就讓樸修上來對質,看是不是我中飽私囊。”
爾朱叉羅冷笑道,“他是哥哥的小廝,便是哥哥讓他死,他也不敢說個不字,又何況是給哥哥頂個錯處。”
北鄉公主見兄弟如此爭執氣的嗬斥道,“住口,都給我住口。誰家兄弟像你們這般烏眼雞似的鬥,我還沒死,便是死了咽了氣了,你們也想我死不安寧嗎?顧容華你即是已經發現問題,為什麼不第一時間告訴我,非等著他們兄弟鬨起,你才來請罪?”
“阿娘,您這怪二娘便是沒道理吧,如果大哥規規矩矩,誰能發現錯處,便是有了錯處,您也不能一味偏袒,就是阿爹在也會問個是非公道。阿娘難道不知道,大哥跟這個樸修便似連體人似的,那樸修做了什麼大哥能不知道。樸修仗著大哥的寵愛,不光自己目中無人,連帶一家雞犬升天。他大哥逛街之時見一女子貌美,竟光天化日之下拉到巷中強行霸占,那女子未婚夫尋來欲救,被他活活打死。苦主告到衙門,縣令八十殺威棒打出,卻原來是花了一百兩銀子買通了縣令,將此事遮掩了過去。我就好奇,阿娘一向教育我們勤儉節約,縮減用度,不提咱們幾個兄弟用度每年便僅百兩銀子,那最上等的仆役便是帶上逢年過節的賞賜不過一年十兩紋銀,這一下子一百兩銀子的大手筆卻是讓人吃驚不已。我便是聽了這個消息才留意了一下,沒想到大哥僅這次賑災一項便得了紋銀七百五十一兩八錢,算算是夠打點人命官司了。”爾朱叉羅一口氣說完,洋洋得意地看著爾朱菩提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容華看著爾朱菩提顧及母親的麵子強忍,盤算如何讓他發作出來,“大公子想也是被惡奴瞞騙了的,並不知情,隻是這次賑災是為了給王爺挽回聲譽,如今這一鬨真不知那些災民怎麼傳言了。二公子你也是的,有什麼不能在家裡兄弟兩個攤開了說的,這鬨得怕也遮掩不過去了。”
爾朱叉羅不滿道,“是大哥黑了心的貪錢,怎麼反而是我鬨的沒理,不能好事讓他一人全占了去。阿爹阿娘偏心也就罷了,如今二娘,您也袒護他,我想問問他有個做哥哥的體麵嗎?”
爾朱菩提聽罵自己不體麵,一拳打去,“我說了此事與我無乾,是那樸修黑了心腸,連我都瞞騙。你一直說我貪錢,不就是怕阿娘護我嗎?你若是有半點長進,爹娘能不疼你,自己爛泥上不得牆的東西,還有臉說我?”
爾朱叉羅見自己挨打,氣得上前推搡,兄弟二人拉扯開來,北鄉公主氣得直跺腳,趕緊讓素屏將他二人分開。顧容華卻搶在了前頭,橫著身子隔在兄弟二人中間,急紅眼的兄弟二人哪裡顧得,拳來腳往間,爾朱菩提一腳揣在了顧容華的肚子上,她“啊”的一聲捂住肚子。
雲翠見她裙擺見見顯出血來,大叫一聲,“二夫人。”撲上前去接住了顧容華漸漸癱軟的身子,“快叫大夫啊,二夫人流血了。”
爾朱菩提嚇得臉色發白,爾朱叉羅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大哥,你把二娘打傷了,阿爹回來,看你怎麼交代。”
北鄉公主被這一團亂弄的險些昏倒,“快去叫大夫,都愣著想死嗎?”她上前摟著顧容華,“你有了孩子還上前去湊什麼,不過兩個小孩子拌嘴,如今這樣,可如何是好,王爺明日便回來了,我這可如何交代啊。”
顧容華疼的渾身冷汗,她知道孩子已經在慢慢離開她,下體一團溫熱湧出,她痛苦的閉上了眼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