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虺上人猛然轉過頭來去看方殩,眼神陰冷至極“你也要和他們一起奔赴黃泉不成?”
墨色光芒化作一台硯池,在空中滴溜溜旋轉。
方殩麵色凝重“上人,你立下了道誓,難道一心求死嗎?”
老嫗此時突然吐出一口黑血來,神情萎靡了些許。她違背了道誓,此刻已然受到了因果的反製!
但是她毫不在意,甚至連理都懶得理自己的狀態“你以為,老身所立的道誓為何要十日之後才死?就隻是為了多受十天罪,為了更惡毒一點?”
方璨臉色劇變。
“方殩,你不過是個蠢貨而已,枉你活了這麼多年,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還不自知。”
銀虺上人臉上帶著鄙夷。
方璨心中早覺不妙,事到如今,他如何感覺不到事態一直朝著極差的方向發展,自己帶來的三十多人隻剩十餘個,自己根本無法再掌握時局的變化。
老嫗轉頭看向熊寒鬆“恐怕你們都在這位的布局之中吧!”
熊寒鬆依然閉目不語,盤坐在那裡好似超然物外。
見熊寒鬆這幅樣子,方璨臉色灰暗,心中終於確定,自己欣喜若狂發現的世外梨園,不過是一場算計而已。
老嫗間他這失魂落魄的模樣也不搭理她,轉頭對著熊寒鬆說道“老身不知道你怎麼能布下此局,也不知在場還有誰是你的同伴,更不知你的目的是什麼,但是你既已經立下道誓,這場麵便由不得你控製了。”
她聲音越來越沙啞,好似喉嚨都要壞掉了,但是寒意依舊。
“老身倒是好奇你為何要立下那道誓,不過都無所謂了。引老身入甕,就怕你們受不得老身這條毒虺的反噬!”
有凝脈修士顫聲開口“前輩,我等對你有何威脅,你要置我等於死地啊!我不要那仙梨祖之緣了,隻求前輩饒我一命!”
老嫗麵容可憎,咧嘴道“你們沒錯,錯隻錯在你們蠢,錯在你們弱!”
另一條灰色小蛇自她袖間遊出,化作初見時的大蟒,緩緩朝著方璨的方向飛去。
“到了此時,老身也不瞞你等,今日這梨園裡的所有人,都要死。”
這風燭殘年的老嫗滿眼都是認真,“包括你,熊寒鬆。”
一頭白發飛舞,口間的血任在往下滴,可在場的人卻無一敢輕視她的話。
熊寒鬆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看著她,輕輕搖了搖頭“你不行。”
銀虺上人笑容森然“你立下道誓,隻要我不對你動手,你敢出手嗎?我先殺光他們,再來送你一程。”
話音剛落,這兩條大蛇動如雷霆,一條撲向那些凝脈修士,一條攻向方璨。
她竟以一人之力,要屠滅在場所有人,雖然老邁不堪,氣魄卻是滔天!
方十裡心中寧靜,施展六道輪回經,躺在遍地梨花裡,忘生假死,乃至氣息全無。如今這場中局勢實在太過複雜,他隻好這般靜觀其變。
方璨本就不善戰鬥,此刻早已將硯台法器召回,左右應對這大蛇的攻擊,但是這大蛇不但力道無匹,還有著噴吐毒霧的神通,方殩大意之下不過讓這毒霧沾了一點衣角,這毒霧便順著這材質不凡的衣服往上腐蝕蔓延,駭得方殩急忙將衣服脫下,這才躲過一劫。就算如此他也不過隻是苦苦支撐,落敗不過時間問題。
再說那些修者,此刻在那血蟒的攻勢之下四散而逃,根本奈何不了這血蛇分毫,靈器和術法打在這血蛇身上連漣漪都濺起不得。此刻已然又有了三人喪命蛇口,卻是再也沒有人能夠再救他們了。
方殩正艱難躲避間,竟有一道銀光朝他後背以極快的速度打來,他亡魂皆冒,竭力想要移開身在避開這致命一擊,可這銀光不僅迅捷異常,甚至可以轉變方向,直接打在他的後心,身上的法器靈甲如若無物般被這銀光撕裂,他悶哼一聲,再無餘力,直接倒下。墨色硯台無人駕馭,靈光儘斂,跌落下來。灰色大蛇再無阻力,一口毒霧吐出,落在方殩身上,方殩此刻還有意識,竟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從下半身開始化作一攤血水,然後蔓延自上身,連骨頭渣碎也未剩下。
老嫗手一招,這銀光又瞬時飛回,落在她手上,原來是一隻銀光閃閃的蠍子,有常人拳頭大小,尾巴上是仿佛可以吞噬光線的漆黑顏色,小小的一團居然也是氣勢驚人,靈壓不下於灰色大蛇!
“修煉百年,好不容易到了築基,又何必跟著年輕人出來瞎胡鬨呢?”銀虺上人麵無表情地吸來方殩的儲物袋,看也不看地掛在腰間。
手中銀蠍再次化作一道銀芒,落在了一個疲於奔命的凝脈高階女修身上,赫然便是之前那在人群中佯語被她識破的那個女修。這女修胸口直接破開一個大洞,眼睛瞪得極大,眼中仍有不甘,卻無力地倒下,香消玉殞。
銀蠍和兩條大蛇合力,幾乎半柱香就將這十餘名修者斬殺殆儘。縱使這些修者出身不俗,身上靈器俱是不凡,但在這幾頭築基靈獸麵前卻依然毫無抵抗之力,甚至未能在它們留下幾道痕跡。
兩條大蛇和一隻銀蠍殺儘一乾人後,好似意猶未儘,任在空中盤旋。
熊寒鬆依舊雲淡風輕,毫無所謂,銀虺上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等我把最後兩個小蝦米清掃了,就輪到你了。”
這三頭氣焰滔天的畜生調轉身形,急速向方十裡三人所藏匿之地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