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寒鬆沉聲開口,麵色如水般陰沉。
“可惡,沒想到居然被她跑了!”
“都怪你們,為何非要戲耍於她,直接殺了這個老婆子不好嗎?”
這幾株梨妖怒氣滔天,互相埋怨。
“幾位前輩,咱們馬上就催動梨園到彆的洲去,或者去海上暫避風頭也行,何必如此懊惱呢?這老太婆立下道誓,百病纏身,就是下一刻死了也說不準呢……不要忘了,這裡還有一個小子還沒解決呢!”
許湞在一旁嬌笑道。
此話一出,場中有兩個人麵色一變,其中一人自然是方十裡,一人卻是黎惔。
他眉頭緊蹙,看著方十裡藏身的地方,不言不語。
方十裡心中沉重,他本想藉天涯之術趁著這銀虺上人逃出的這個洞口離開,卻沒想到這許湞如此果斷。自己距離那洞口還有十餘裡,此刻在這幾株梨妖的戒備下是定然不可能逃出生天了。到了此刻,他自然知道自己結交的這兩人絕不可能是善類。
既然行蹤已然暴露,方十裡索性不再遮遮掩掩,而是掀起覆在身上的梨花,大大方方地站起身來。
有梨妖驚喜道“這少年身上的靈力居然如此純粹,大補,大補啊!”
另一株梨妖直接伸出一條枝乾來,虯結作一隻大手,向方十裡抓來。
方十裡心中一凜,霎時間天涯之術施展開來,下一刻就出現在兩百丈外,堪堪避開這隻大手。
許湞目光一亮,眼中滿是貪婪“這便是你在白梨中悟出的道法罷?”
有一株梨妖鬱悶道“沒想到我身上的道法這般不俗,可惜連這小子都能悟出,我自己卻悟不得。梨祖誤我啊!”
“嗬嗬,待我把這小子吃了,能得到他的道法也說不準!”
“我等若是得到此道法,從此便可不再受限於這方寸之地,可以肆意行走,這對我等來說才是最大的機緣!”
方十裡看著這些樹妖,又看過許湞,竟出乎意料地突然笑出聲來,平靜道“你們這麼多畜生,打算怎麼吃我?”
許湞麵色殘忍,哪裡還有在落劍城時那般天真爛漫的樣子。她舔了舔嘴唇,搖頭道“方十裡,我該怎麼說你好呢?死到臨頭了,你居然還能笑得出來,莫非被嚇得腦子壞了?你以為這等小伎倆就能策反我們?”
方十裡看著她,或許是她隱匿之法已然消散,凝神間終於可以看到她的本相。站在那裡的竟然是一個三尺來高的怪物,麵容醜陋無比。通體呈青色,體表還有青色粘液在低落,周身散發著寒氣。
方十裡笑道“原來是這麼個怪物。你在落劍城中裝作十幾歲的少女,有數次還與我觸碰過,現在想想真是令人做嘔。”
“你敢說我醜?”
許湞頓時暴跳如雷,眼中殺機必現。在方十裡的眼中,這怪物倒三角狀的眼中滿是暴虐,體表的寒氣幾乎要凝結成冰霜。
方十裡怡然不懼,不再理會她,轉而看向黎惔。
黎惔從起先的麵色複雜,到如今的平靜,臉上再無糾結之色。此刻看見方十裡激怒許湞,他搖搖頭,微微有些歎息。
“好了,不必再和他囉嗦,馬上那老婆子那邊可能會有變故。你們去收斂這些修者的儲物袋,我等現在把他分而食之!”
有一株梨妖不耐煩地開口,驅趕黎惔許湞和熊寒鬆三人,讓他們去收拾地上殘留的數十個儲物袋。
許湞聽得此言,眼中閃過一絲不甘心,看向方十裡的眼中滿是貪婪,一時間不肯離去。
“怎麼?還要我幫你嗎?”
一株梨妖冷哼一聲,無形氣勢壓迫向許湞。
許湞麵色陰晴不定,半響還是飛身而起,去向彆的方向。
一株梨妖哂笑一聲,又有十餘條根莖虯結的大手抓向方十裡,要吃了這個可口無比的血食。
“且慢!”
一道清朗的聲音自一旁傳來,這大手頓時一頓,連遠去的許湞和熊寒鬆兩人也轉過頭來,錯愕無比。
黎惔緩緩走到方十裡麵前,直視著迎麵的這隻大手,緩慢但堅定地道”我要保下他!“
方十裡一愣,看向前方這個卓然的背影,嘴角不自覺地悄然露出一抹笑意。
“少主,你是在與我等開完笑麼?”
一株梨妖開口,言語中有著蒼老和陰森“快快退下,不要攪亂了我等的雅興?”
許湞和熊寒鬆看向黎惔,眼中有著揶揄和譏諷。
黎惔搖搖頭,環顧著幾株蒼天的梨妖,寸步不讓“幾位老祖,我說,我要保下他!”
“嗬嗬,敬酒不吃吃罰酒,喊你少主真把自己當主子了?要不是指望你勾引修者來作我等的血食,你真的以為自己可以站在這裡和我等這樣說話?”
黎惔突然笑了,有些慨歎道“你們幾個老東西,怎麼敢這樣與我說話?我乃是梨祖的嫡係後裔,與梨祖同根同源,你們不過是我的奴才,竟然也能在我麵前耀武揚威?”
“什麼?黎惔,你化為了人,難不成連腦袋也壞了?”一株梨妖不敢置信,森然道,“你要知道,有了許湞和熊寒鬆,你對我們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