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晌午,沈霽實在餓得不行了:“我們找些吃的東西吧,再走下去用不著等到妖怪,餓也要餓死了!”她從早上到現在隻吃了一塊點心墊肚子,從小到大還沒受過這樣的餓,若現在還在府裡,可以讓蘇七吩咐小廚房做吃的來,張婆婆做的紅燒肉最好吃了。
重犀一直走在前麵,這時回過頭來:“前麵有片密林,我們去密林裡打些野味。”這下子沈霽可來了精神,三步並作兩步跑到重犀旁邊,催著他快走。待走到密林邊,沈霽愈發覺得不安,也不知為什麼,今天的陽光格外明媚,卻有陣陣陰風從密林中吹來,讓人很不舒服。重犀也感覺到了,但是什麼也沒說,他將沈霽帶到一棵樹下,讓她在這裡休息,然後自己朝密林深處走去。
不大一會重犀就回來了,手裡提了一隻野鴨子,他麻利地拔掉鴨毛,然後拿給沈霽,沈霽看著光溜溜的生鴨子,直犯懵。
“乾什麼?”
重犀挑眉:“吃啊,你不是要餓死了嗎?”
“生啃啊?”
“不然呢?”
野鴨子肉腥味很重,沈霽直皺眉:“我說這位大哥,你怕不是腦袋出問題了吧?生肉吃完是要壞肚子的!”
“那你說怎麼吃?”
沈霽擼起袖子接過野鴨:“內臟要清理掉,洗乾淨,然後生火來烤。”
她拔出匕首,把鴨肚子劃開,開始空手掏內臟,這鴨子是真肥,腸子滑溜溜的,全是油脂。沈霽可從沒乾過這活,隻看小廚房裡的人清理過活雞,鴨子應該也差不多,不過一抓一手肚腸,也夠她惡心的,人餓急了也就不管那麼多了,她現在隻想趕緊填飽肚子。
“彆乾看著呀,掰樹枝生火去!”沈霽見重犀一臉嫌棄的站在一邊看自己,吩咐道。
“掰樹枝?”重犀看看周圍的樹,有些下不去手:“彆了吧,用乾草不行嗎?”
“樹枝比乾草好!哪那麼多廢話?快點掰!”
“不,不行!”重犀滿臉寫著拒絕:“我去撿些樹枝來,你在這等著,不要亂跑!”
鴨子洗好了,重犀還沒回來,沈霽就坐在那裡等,等了快一個時辰,依然沒有回來。這林子太靜了,靜得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她越等越不安,胸口發悶,有些喘不上氣。
“他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
沈霽有些擔心重犀,想著去找找他,也鑽進密林中去。
即便是秋天,葉子也沒有完全落乾淨,林中枝葉橫生,糾纏在一起,沈霽撥開它們小心向前行進,不時四處看看,希望能找到一些痕跡不知在這一片死寂中走了多久,四周越來越黑,越來越冷,悶得透不過氣來;沈霽漸漸覺得口乾舌燥,便原地坐下歇息,忽然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看著她,不禁脊背發涼,汗毛豎立是什麼東西?她四處打量,什麼也沒有,但那種感覺如此真實。
這讓人抓狂,你不知道那東西長什麼樣子,也不知道它在用一種什麼樣的眼神打量你,或許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它還會悄悄出現在你身後,而你始終看不到它。
現在最好的辦法,是手上有一件武器,沈霽這麼想著,伸手向腰間摸去,那裡彆著重犀塞給她的羊角匕首,她拔出匕首,心安不少。
忽然,不遠處隱約傳來似是嬰兒的哭聲,沈霽歎道:“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是誰將嬰兒丟棄在這裡了?”轉念一想,萬一重犀就在那裡呢?她循聲找去,哭聲是從一個樹叢中發出的,仔細聽,還伴著枯葉的“窸窣”聲,好像有人在走動;沈霽心頭一陣歡喜,以為是重犀,她用匕首撥開枝葉將頭探過去,“重犀”兩個字還沒喊出來就哽在了喉嚨裡。
哪裡有什麼嬰兒,更沒有重犀,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張巨大的長著白色花紋的青色怪臉,樣子著實駭人:一雙眼睛閃著陰冷寒光,呈血紅色,上麵有不明黃色粘液,口中還不斷滴著透明涎水。
這張臉看起來像是一隻狐狸的臉,見到活人,另有七隻血糊糊的狐狸腦袋伸出來,最可怕的是,這些腦袋旁邊還有一個碗大的傷口,向外淌著血,那裡原來還有一個腦袋,不知被誰砍掉了,其中一個狐狸頭嘴裡叼著一隻斷掉的人手,應該是剛剛咬斷的。
沈霽倒吸一口涼氣,隻感覺頭皮發麻,兩腿一軟跌坐在地上:這難道就是母親說的狐妖?這哪裡是一隻,分明是合在一起的九隻!
狐妖將斷手放在地上,朝沈霽走來,八個腦袋搖搖晃晃,舌頭都搭在外麵,隨著它的逼近,沈霽聞到一股濃烈的腥臭味;她感到絕望:這附近看不到人的蹤跡,那隻斷手,應該就是重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