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樣的華年!
高三上學期的十二月。楊炳在聯考失利後同薑湄一起搬到最後一排。
薑湄坐在靠牆的單列,身後即是後門,楊炳則獨占一套桌椅,在最後一排中間位置的後麵自成一排。
“楊炳!你坐在我位置上乾什麼?”課間,薑湄回到教室,卻發現楊炳拿著書有模有樣地坐在自己座位上看著。
“背單詞啊!”楊炳大大方方地回答,仿佛事情本該如此。
“你不要坐在我的位置上啊……”薑湄上前試圖把他拉起。
楊炳紋絲不動,反而大聲念起書上的單詞“greedy”他頓了頓,又說道“ireedy”
“是啊!你是很貪婪!貪婪得想占我的位置。”薑湄仍揪住他的袖子。“影響我學習。”
“好了好了……”楊炳自己站起身,走到坐在薑湄前麵的何熙身旁,靠著她的桌子看書。
“你乾什麼?”突如其來的一片陰影擋住何熙桌上的光線,她吃了一驚“楊炳,不要擋住我。”
楊炳像沒聽見似的自顧自讀了一陣兒,冷不丁冒出一句,“何熙,今天是周六,下午自習課我們一起去聽語文公開課吧。聽完我們一起去火箭班上……這周是數學,上數學課。”
“班主任不讓我去吧……”何熙想了想,“這不是隻讓你們五個火箭班的去嗎?”
“沒事,你和他說一聲就行。”楊炳鄭重其事地說,“在那裡聽課對你幫助很大的。彆的班裡也有不是火箭班但偷偷過去的。沒事,都是這樣。”
猶豫一陣,何熙答應下來。楊炳心滿意足地走回座位,不忘再瞥一眼滿臉驚詫和憤怒的薑湄。
北方的冬天少有陽光,天空上是滿滿一整塊鉛灰色的烏雲,呼嘯的寒風卷地飛馳,大有雨雪將來之意。
下午,楊炳走進班裡照例拿起薑湄的暖瓶往自己水杯裡倒水,薑湄卻一把奪過暖瓶,沒好氣地說“楊炳,你以後不要再來倒我的水了!”
“怎麼了,生氣了嗎?”楊炳喝一口水杯裡餘下的水,捏起嗓門誇張地哄勸道“薑湄不願意楊炳達成熱水共同體了嗎?”
“說好了我早上接水,你下午來的時候接水。可是呢?你接水的次數一隻手就能數得過來。你每次來得這麼晚,等你來了,熱水早被人接沒了!不要再來喝我接的水了!”一通話雖說的流暢無礙,薑湄那劍拔弩張的氣勢卻像是演出來的一樣,她不過是在借此事言其他,另有所指而已。
楊炳隻是看著她,沒有什麼言語。
“還有,今天下午的語文課,你不要給我占座位了。”薑湄這句話方才道出了分毫重點。
“本來就不……”
楊炳剛開口,薑湄又搶著說“我和蔣夕佳、秦東楊坐一起。你愛坐哪裡坐哪裡。”
“一定要這樣嗎?”楊炳不可思議的眼神裡更多的是平靜,似乎這一切都在他的預設之內。
“哪樣?什麼樣?”薑湄的語氣仍舊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不過這在楊炳看來也隻是花架子罷了。
“可以,這是你說的。”說罷,楊炳走回座位。然而沒幾分鐘,他便搬起椅子坐在何熙身旁。
“楊炳!你能不能不要那麼大聲說話!”薑湄氣衝衝地叫道,“你怎麼到哪裡都影響我學習。”
“自己學不進去不要怪彆人。”楊炳回敬一句,又低聲對何熙說,“我們聲音小點。”
“你跟楊炳生氣了?”語文課上,夕佳和薑湄坐在諾大的階梯教室一角。
“不提他。那種人提了生氣!”薑湄說道。
“哎,這種事情……過幾天就好了。你們倆不就是經常鬨著生氣嘛……”夕佳拍拍薑湄的肩膀。
“這次不一樣。我已經做好再也不理他的準備了。”薑湄的堅定裡透著濃濃的孩子氣。
上課鈴落下已久,教室漸漸平靜。講台上的老師也開始課程。秦東楊卻遲遲不見蹤影。
“秦東楊又提前跑回家了嗎?”薑湄問道。
“哪有,他跟他高一同學坐一塊兒了。”夕佳轉頭一指。東楊和另一個男生正坐在教室最後交頭接耳,似是在偷偷搗鼓什麼東西。
“你們倆走了以後,我們……哎。”夕佳手肘壓在桌上撐住腦袋,一臉悲傷,“怎麼說……跟以前不一樣了。我也說不清哪裡不一樣,就是奇怪的感覺。”
“哪有什麼不一樣,可能就是坐在你們身後的人換了,不太適應吧。”薑湄嘴上安慰著,心中卻羨慕起她來。
“你們倆一塊兒坐到最後一排的時候,我也跟秦東楊說過,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到教室左邊第一排那個角那裡……那裡每天早上太陽升起來的時候都能照到陽光,一上午都很暖和。”夕佳慢吞吞地說著,話語裡滿是憂鬱,“他說,搬東西那麼麻煩,他怕我累著。繞來繞去就是不願意跟我一塊兒去那裡而已。”
“這是他的正常表現……”薑湄說,“哪天他不這樣才不正常。”半晌,她又把話題拉回楊炳身上,“現在楊炳和何熙兩個人說話聲音非常大……我也不好意思像以前那樣直接懟他,畢竟還有何熙……但是,就是很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