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我們為什麼要讓他——一個b區人,活下去?”鐘涵雙手環抱在胸前,無意間作出抵禦的姿勢,話雖如此,卻似乎已經拒絕給予鐘瀾任何談判的資格。
“b區?”偏偏是這句話讓鐘瀾覺得可笑,“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贏下來,提出法案,開放自由通道。我生在b區,還不成為了s區的上流人。什麼a區b區的……本來就不應該存在。”
“你知道那不現實。我們不該贏,我們隻需要活下去!活下去……爵位就有了。”
“我對爵位沒有興趣,我來這裡,就是為了贏。”
鐘涵沉默片刻,“那看來是我沒有跟你達成共識了。如果你不願意動手,我會替你動手。”
鐘涵沉默了一秒,向前一步,立馬被鐘瀾阻止。
“不!”鐘瀾大喊。
鐘涵被那聲怒吼鎮住,愣了一瞬間,“你怎麼會這麼幼稚?”
“我看你是鬼迷心竅了,姐姐。”鐘涵說罷,氣溫突然降到了冰點。
鐘瀾猛地將身後的男孩推出,“希德,快跑!”
鐘涵從腰間掏出匕首,向希德扔出去。
希德反應極快,敏捷地躲開了刀刃,向著2區無休止地奔跑。
那把刀僅僅是順著鐘瀾的臉頰,削下了幾絲隨她飛快轉身飄起的金發。
很顯然,鐘涵的心已經一團糟了,他不想傷害鐘瀾,但他已經無法控製自己。
鐘瀾側著身,確定希德的身影已經消失在1區森林裡,才放心轉回身,繼續與絲毫沒有打算追上去的鐘涵對峙。
“什麼樣的男人a區沒有,你為什麼要看上一個b區的賤種。”鐘涵的心中正有一把槍無情的對準鐘瀾,但事實是即便他真的有槍,他也不會這樣做。
反而是當鐘瀾把槍對準他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的心都要冷了。
“不……他不一樣。”鐘瀾搖搖頭。
“她是我弟弟。”
沒錯,當鐘瀾還叫做勞拉的時候,她有一個叫做希德的弟弟,跟她一樣有著漂亮的小麥色肌膚,每天跟在她的身後看她畫畫。
他們曾經約定好,等鐘瀾長大,成為一個流浪畫家的時候,無論她在哪,希德都會陪著她。
即便這麼多年來,b區出身的鐘涵已經出人意料地在a區打出了一片天地,但她永遠都無法忘懷,她的弟弟正過著與她截然不同的生活,他們之間將永遠隔著一座莫測的城牆——他們再也無法相見了。
鐘瀾過的越快樂,越成功,她就愈發無法原諒自己。
“姐姐,你不清醒了。”鐘涵歎了一口氣,“你隻有我一個弟弟。”
“你走吧。”鐘瀾的槍始終穩穩地端著,沒有半點猶豫,“我不會再跟你們同行了。”
鐘涵苦笑,“你以為你這樣固執就能和他一起出去嗎?姐姐……”
他的臉變得越來越冷,仿佛體內的怨恨已經將他慢慢吞噬。
鐘涵也想要放任一切轉身離開,卻又轉回。他在不斷猶豫,也在不斷抗爭。
而鐘瀾始終麵帶一絲憂愁,並且毫無悔意地舉著槍。好像無論什麼時候她把槍打響,她都不會感到遺憾。
“我以為你在a區待了這麼多年,就可以拋下那些下等人才會有的軟弱情感了,什麼舊情什麼親情……真是可笑。”鐘涵鄙夷地說著,卻仿佛是在嘲笑自己。
人們常說a區人麻木不仁,但是麵對關係的破裂,情緒的掙紮又何嘗不存在。
鐘瀾沒有開槍,隻是呆呆地看著鐘涵痛苦。
“我從沒想過要打開那堵牆,a區人和b區人永遠不可能上一條船,或許我和你也一樣。”鐘涵用他那充斥著紅血絲的眼死死地望著鐘瀾,像是在拙劣地掩飾著自己瘋狂想要逃出的眼淚。
但那責備的眼神和那略帶羞辱的話語讓鐘瀾感到很不舒服。
“下等人,永遠隻是下等人。”鐘氏姐弟的情緒都奔向了極點。
鐘瀾扣上了扳機,鐘涵閉上了眼睛。